然後他低下頭,在紀清的額間落下一吻,動作輕柔如珍寶。
紀清很快反應,但親都親了。這是施陽沖動了,還是分別,當做最後告別?
那也行吧。
“施陽。”紀清抓住人衣角,卻不是捉住依靠,是分別。
施陽與她對視,目前還是溫柔的語氣:“內耗一晚?”
關於自己的事,紀清無法不內耗,尤其會給人添麻煩的時候。
男人溫熱的掌從臉頰發絲挪到後頸,摩挲著捏了捏,試圖讓人放鬆,眉目舒展。
“你想的事都沒有,今天好好休息,女孩子明天要上班了。”
“還有,在家等我,我會早點回來。”寵她,他的語氣極盡溫柔。
可爺爺奶奶走的時候看她是溫柔的,母親不要她的時候,最後一眼是溫柔。
“施陽,你走吧。”紀清說。
施陽卻是繼續將人拉在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將人包裹,直到紀清慢慢放鬆,身體不再僵硬,直到紀清睏意來襲。
整個過程時間不長,因為紀清昨晚沒怎麼睡,她很快就出現睏意。而且,她喜歡施陽圈住她,聞他身上的香氣。
紀清入睡後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高三曠課。一個雲臺的冬日,父親回到老房子,他身邊跟著的是追債的人,爺爺奶奶發訊息讓她別回家,但她回了。半途,追債的人迎面而來,她跑進一條小巷,躲到一個沒裝修的水泥屋內,周圍颳著冬風呼嘯,屋內黑漆漆的。
還夢見高中畢業填報志願前夕,爺爺奶奶生病需轉院,她連夜搬家。
夢見工作時期,父親總是半夜敲門,或者醉倒在家門口擾人。
夢見自己把所有的獎狀,獎牌,獎金給母親看。再給母親一次機會,還是不要她。
是個噩夢。
所以夢裡沒有紀朗,施陽,唐晚……
當她醒來已是午後,摸出手機一瞧,正有一個微信影片持續不停。
是施瑾。
紀清坐起靠在床頭,用手撩順亂發,然後才接通。
微信影片裡,施瑾盤腿坐在沙發上道:“紀清姐,冬至快樂。”
“謝謝,你也是。”
看紀清屋內背景,推測在床上,施瑾問:“是不舒服嗎?”
“沒有,無事可幹,犯困就睡了會。”
施瑾小聲道:“既然這樣,怎麼不和我哥來家裡。”
紀清:“家庭聚會我不方便在。”
施瑾:“這有什麼,我還帶過同學。”
這時,施瑾把影片轉後置攝像頭,對著門邊入口,做賊似的道:“我哥回來了,給你看看他。”
影片裡人在換鞋,兩個男人,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讓施陽抱著不肯下來。
紀清推測應當是他哥和他哥的女兒。
施瑾小聲解釋:“紀清姐,別誤會,這是我哥的孩子。”
紀清沒誤會,施瑾卻感覺不對勁,又道:“是大表哥的孩子,我哥沒有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