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不用兩隻手抓著半間修二,稀咲鐵太順著猛烈的風,只覺整個人要被拋在身後,更深處的靈魂也沒辦法騎乘。
那黑洞洞的槍口像是地獄來的收割使者,一動不動穩穩對準他的眉心。
而在月城夜梨看來,稀咲鐵太自以為壓制的聲線,實則近乎於尖叫。
在死亡臨近的當下,他撕碎了所有光鮮亮麗的偽裝,高人一等的鄙棄。
“月城,你以為你有多高尚嗎?把一個警察放在比梵天更高的位置?其實你只是想借這站不住腳的理由來為奪取幹部之位做掩飾…”
“他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的貪婪與醜惡,你覺得自己還能和他交好嗎?屆時你和我又有什麼區別。”
這是稀咲鐵太賭的最大的一把,他拿最不可能的那個可能來賭…月城夜梨對那個長發警察有幾分真心。
葬送夜鶯的心髒中存在純摯嗎,稀咲鐵太多想挖出來看看。
此時此刻,他甚至産生了些對自己的痛悔,即便稍縱即逝,稀咲鐵太都精確捕捉到分秒。
【為什麼不早點殺了她】
【為什麼不早點殺了她】
【為什麼不早點殺了她】
“減速——!”稀咲鐵太附在半間修二耳邊。
後者自然聽他命令。
只稍一鬆,身體就失去了控制,半間修二看見稀咲鐵太瞪大的雙眼。
那總像是結了冰的暗河,藏匿著金屬質感的漠漠灰瞳,表現出不相符的情緒,突然地爆裂出些許真實的活氣。
不斷放大又放大,時間像是按了減速鍵,周圍的一切包括自身都如同墜入海水般緩慢。
半間修二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
在他們減速的時候,月城夜梨同樣反應極速,但下一瞬,大貨車從後方直直沖撞。
千堂敦咬著牙的臉取代了稀咲鐵太,青年的臉上盡染顛狂,還有解脫般的暢快。
警笛聲響徹天際。
橘直人趕到時,關系稍近的前輩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心心念唸的梵天罪犯落網了。”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橘直人聽到自己僵硬的發問。
前輩哈哈大笑,“是兩個男的,一個是逃亡多年的通緝犯,另一個是…”
沒再聽前輩後面的話,橘直人繃直的肩膀放下來。
沒有月城,太…好了……?
彼時,月城夜梨被人拉進了小路。
松野千冬的手都在發抖。
他和橘直人兵分兩路,而就差一點,橘直人所走的路線和大部隊集合後,差一點就撞上了月城夜梨。
松野千冬也沒想得到月城夜梨的感謝,但黑發女人卻皺著眉,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張。
“你在阻止我殺稀咲鐵太?”
見眼前的青年仿若被話語刺痛般放開她的手,藍眼睛的血絲分明,瞪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濕潤起來。
月城夜梨感到不解,她拉開了和松野千冬的距離,兩人連影子都挨不到一塊。
“明明就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殺了稀咲了…這不是你們也所希望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