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緊攥的拳頭背在身後,黑川伊佐那勾起一絲笑意嘲諷道:“…明明是梵天的人卻向警察求助,太可笑、”
月城夜梨打斷黑川伊佐那的話,她扭過頭,話語清晰的順著流風送入黑川伊佐那的耳邊,“佐野真一郎的葬禮,我去了。”
黑川伊佐那的嘴角僵住了。
小水桶被踹翻,咕嚕嚕順著陡峭的草坡滾下去。
月城夜梨:“這錢你來賠。”
“是因為佐野真一郎吧……”黑川伊佐那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啊。”
佐野真一郎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仰慕著佐野真一郎的月城夜梨更是具從外到裡的空殼,她只為追隨著佐野真一郎而邁動腳步。
福利院失火前下了很大的雨。在那一場大雨下,沾染著佐野真一郎氣息的黑川伊佐那徹底洗清了從未擁有過的血脈聯系。
他坐在公園的鞦韆上,任雨水打濕整張臉,就連自己都分辨不出來從眼眶中流出的液體是否帶有溫度。
鶴蝶靜靜看著他,無言坐到隔壁的鞦韆上。
風狂雨橫,月城夜梨撐著傘在不遠處。
這是黑川伊佐那同月城夜梨的最後一面。
那天的夜色太沉,連一點符合悲情劇的電閃雷鳴都沒出現。
唯有劈裡啪啦的雨點不停擊打一切。
啊…是口香糖吧。
咀嚼到無味的口香糖,歸宿自然是垃圾桶。
“和暗網任務沒有關系,你的叛逃計劃在失敗後也不曾根絕。致使你改變主意留下來的、是佐野萬次郎。”
鳥類敏銳的磁覺使其再次鎖定方向,細細切開青年的皮肉,從那些連結的脈絡中覓取專屬佐野真一郎的殘跡。
也許是在更早更早的從前,月城夜梨翻越過福利院的圍牆,同他對視的第一眼,為的就是佐野真一郎。
黑川伊佐那認為曾經擁有的,至始至終都未曾擁有過,他想要抓住的想要證明的,一直都是一層浮雲。
矇蔽在雙眼之前,只顧一味前行。開啟潘多拉魔盒,卻看見空無一物的底部。
“我應該殺了你的。”
佐野萬次郎根本無法做出判決,在殺死一個又一個曾經的夥伴後,他如同行屍走肉。
梵天的王身後絲線密密麻麻,纏繞在黑川伊佐那的手指上。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什麼都不用抓住了,空空如也的手掌連同握緊的姿勢也一併捨去。
浮標再次反應,絲線被向上提拉著,帶出幾滴河水濺射在黑川伊佐那的淺色外套上。
鬆散的手指被掰開,月城夜梨的手猶如一塊柔軟的冰,她微微攏起五指蓋在青年的掌心上。
跳動的心髒仿若沿著血管逃離滑落到肢體末端,粘稠地鼓動著。
一下,兩下。
“小心。”女人再度覆上另一隻手,護在左右,緩緩掀開。
黑川伊佐那錯愕地張口,瞳孔霎時脹大。
那是條醜陋的、尾鰭淺紅的鬥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