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罷,宇文墨言又接著道,“不得不承認,皇兄對於國家大事殺伐決斷,而對於感情之事,皇兄是斷斷不合格的,如今這副場面大多數都是因為皇兄的優柔寡斷,皇兄,我不會幹涉你的選擇,但不代表我不可以去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旁觀者清,作為旁觀者,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李琉璃的痛苦,柳離歌的迷茫,還有皇兄你的徘徊不定。”
他頓了頓,抬頭看著宇文烈,目光堅定隱隱約約帶著寒茫,“皇兄,你知道你錯在何處嗎?”
宇文烈皺著眉,卻終究一言不發,緊緊地咬著牙,咬的牙根生疼。
宇文墨言依舊言笑晏晏,他彷彿早已洞悉一切,緩緩開口,每一句都正中宇文烈死xue,“皇兄,你錯在對柳離歌的憐惜,李琉璃的依戀,皇兄,你以前教導我,要成天下事必要拋棄自己的感情,如今這般僵局,問皇兄該如何去改?”
“如何去改麼?呵呵,終究會有辦法的。”
宇文烈苦笑的搖了搖頭。
宇文墨言唇瓣揚了揚,淡淡的道,“是嗎?我與皇兄下棋向來都是皇兄贏,皇兄總是說,我下棋之時思慮的太多,才會一次次的輸於你,可是皇兄,我之所以思慮過多,只是因為我不想下錯任何一步棋,皇兄,你果斷決伐,就算下錯一步也能逆轉乾坤,而我一步錯則步步錯,小心翼翼,可終究未贏過皇兄一次,而如今,皇兄走錯了一步,接下來的所有糾纏與痛苦都因為一步之錯而侵蝕著皇兄的身心,皇兄,任憑誰都知道,皇兄是這南國最至高無上的存在,甚至連我這皇上都敵不過,我並沒有其他任何意思,我知那是事實,我這一生不會對皇兄有任何懷疑的心,哪怕皇兄要我這皇位我也會拱手讓於皇兄,絲毫不會有任何猶豫。”
宇文烈怔了怔,,心頭有些動容。
“啊墨。”
宇文墨言微微一笑,將手搭在宇文烈肩膀上,“三哥!”
聽到那一句三哥,宇文烈唇瓣輕輕暈開一絲淡笑,狠狠的一把抱住他面前這個弟弟,眼眶有些泛紅,“啊墨,我明白了。”
宇文墨言笑了笑,他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宇文烈放下心中負擔,如今,可真是放下了。
“三哥,多謝了!”
他呢喃著,黑暗漸漸沒入他眼眸,那裡映著的,是一張笑的精緻的笑臉,不知何時,那張笑臉輕輕掩上一桃花面具,木質的低沉,紋路絲絲縷縷刻入他心。
“忘了吧………”
啪
琉璃呆呆的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與茶水,旋即反應過來,苦笑著搖了搖頭,怎麼她喝杯茶也摔碎了茶杯?
“無憂大人!”
過了沒多久,啊茶小跑著穿過走廊走了進來,大概是聽到了聲音,所以一張小臉擔心的直皺在一起。
啊茶驚魂未定的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再看看坐在的琉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小手拍了拍胸口,嘴裡念念有詞,“還好,還好。”
琉璃忍俊不禁,噗嗤一笑,“啊茶,你這性子怎麼還沒有改掉?”
啊茶嘟了嘟嘴,一臉茫然,“我性子怎麼了?”
琉璃走上前,敲了敲啊茶光滑的額頭,調皮的眨了眨眼,“這樣老是為別人著想而不為自己的性子會害死你哦。”
啊茶揉了揉額頭,眨著大眼睛,依舊是迷茫到不像話,“為什麼呢?明明無憂大人也是這樣的人,無憂大人常常為別人著想,而絲毫不考慮自己,不是嗎?”
琉璃愣了愣,身子微微一顫。
啊茶咂了咂嘴,接著笑嘻嘻的摸了摸額頭道,“別忘了,啊茶也是無憂大人不顧生命救回來的哦。”
琉璃怔了怔,啊茶,是她不顧一切救回來的麼?
是啊,或許是看見那雙清澈到毫無雜質的眼睛像極了以前的她,這才讓她奮不顧身的去救她啊。
原來,她曾經,也有為了匆匆一瞥而奮不顧身的時刻。
大概是半年前,就在那場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
大雪紛飛,屋裡的兩人披著白白的狐裘正正看著一身簡便衣裝的琉璃提著醫藥箱往門外走去。
炎璇璣本就怕冷,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眯眼看向琉璃,叫住她,“戰爭剛剛結束,外面動亂不安,你出去要幹什麼?”
琉璃立於院子裡,撥了撥肩上的雪,笑了笑道,“很多百姓都受了牽連,醫者仁心,我總該去幫忙幫忙的。”
炎璇璣聽罷便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等著,我給你拿披風去,我們一起去。”
琉璃拉住了炎璇璣,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還要幫炎渝南處理如今的事,莫耽擱了,我一個人去便好了。”
“那披上我衣服吧,小心著涼了,我派幾個人跟著你吧。”炎璇璣說著解下身上的狐裘,小心翼翼的披在琉璃身上。
琉璃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笑了笑,“衣服我就披上了,至於人就不用了,以我的身手,不會出事的,人多了,反而礙事。”
玲瓏在一旁看著,抿了一口熱茶,嫣然一笑,“璇璣,你放心便是,無憂武功高強,連禦龍衛也不是她對手,不會出事的。”
聞言,炎璇璣這才退了退身子,玲瓏欺上來,替琉璃整理好衣衫,笑了笑,“小心點,要是傍晚還沒有回來,我便派人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