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緩緩走上前,白皙的手輕輕伸出,撫上那俊逸的臉龐,聲音帶著淡淡的苦澀,“你還不明白嗎?不是我放棄自己,而是如今根本沒有我選擇的餘地,小獸,你是世間萬物所化的靈物,本無人類的三情六慾,若不是這天地給了你生命,你哪裡有選擇的機會?就跟我一樣,命運,已經決定了我,再無未來。我以前,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直到嘗遍了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痛苦,我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命運,而我的命運註定造成這麼多人分離,那麼,我寧願放棄,也不想傻傻的守著這裡,小獸,原諒我,好嗎?”
小獸沉默著,他感覺到撫上他臉龐的手已不再是以前的溫暖,而是深入骨髓的冰冷,那種冰冷,越來越侵入他的骨肉,漸漸的發麻。
琉璃淡淡一笑,“我要走了,若你見了師父,那請為我轉告一聲,徒兒不孝吧。”
那冰冷緩緩自他臉上消失,小獸抬起頭,那潔白的背影已離去。
風,依舊在吹,那站在原地的白衣公子,笑了。
“既然這般,我便隨你了,終於,無憂也長大了啊。”
當那讓琉璃一個月以後掛帥上戰場的旨意下來的時候,琉璃笑容是意味深長之極,花婆婆卻是哭的悽慘,拉著她便哭“啊淺死了,現在連你也要離我而去!這叫我一個老不死的幹什麼啊?”
琉璃笑了笑,抱著一直在哭的花婆婆,拍拍她的背,“婆婆,你放心啦,我會完完整整的回來,不過,婆婆,你先回鄉下好不好,這裡沒有人陪你,我擔心,我回來了就去找你。”
其實,琉璃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活著回來,想要阻止這場戰爭就只有她犧牲,東祁的野心太大,無心管理東國,以至於現在東國幾乎民不聊生,若是再來一場戰爭恐怕會雪上加霜。
花婆婆何嘗不知道?只是不停的掉著眼淚,一隻手緊緊地抓住琉璃,害怕下一秒就跟慕容淺一樣消失了。
“好,好!”花婆婆拼命點點頭,眼神漸漸變得渾濁不堪。
她答應過炎旋即,一定會回去,而開戰是一個月以後,於是琉璃在送走花婆婆之後,收拾了東西,牽了馬就往城門而去。
而東祁顯然怕她逃走,在那城門已安排了關卡,當士兵攔下她之時,她便明白了。
“我只不過有要事離開東國罷了,難不成你們怕我不回來了?”琉璃微眯眼眸,冷冷的看著那些攔在她面前計程車兵。
“放心,一月之後,我李琉璃定會回來!”
琉璃一踢馬肚,毫不猶豫的就往城門而去,來勢洶洶,一時之間竟無人敢攔。
待那駿馬賓士而去,那酒樓上的一位子上,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皇上,就這樣讓她走了?”
一個錦衣男子緩緩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來,一張俊朗卻有些陰冷的臉龐緩緩而現,他邪笑著,“她會回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琉璃才離開了東國。
而她的目的地是炎國,那個曾經發生過很多,改變了她很多的地方。
她想完成自己的承諾,江雪曾說過,不要留下遺憾,她想,這是對的。
她曾到江雪墓地上看過,未曾想,卻意外在江雪的墳墓旁多出了一方墳,那上面刻著的,是張南軒的名字。
是的,他隨她而去了。
聽村民說,張南軒守在江雪的墳墓旁,白頭,最後鬱郁而終。
琉璃明白,那是張南軒愛江雪的方式,他用生命選擇和江雪永恆在一起。
他們再無隔閡,再無生老病死,他們會很幸福。
熱鬧的大街上,浩浩蕩蕩的軍隊緩緩而行,首位是騎著馬的兩位男子。
“總算回來了啊。”一個身著戰袍的粗壯男子笑著道。
片刻,他身旁一身玄衣的俊朗男子微微一笑,看著四周繁華景象,道,“是啊,好久沒有享受這片舒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