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私自利,為了所謂的清規律戒甚至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人扼殺,對啊,沒有人有義務救我們,可是,他為何老是一副高高在上,慈悲為懷的嘴臉?
看著他,我就忍不住恨他,厭惡他,若不是他,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沒有家人,沒有哥哥,沒有朋友,什麼都沒有。”
她的聲音很平淡,背影很悲傷,那長長的墨發在後背上輕輕飄揚著。
雪莊籠罩在熊熊烈火中,火光晃痛了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雪小七,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個在屠殺的翩翩少年,手起刀落,然後琉璃看見一個黑壓壓的腦袋一直滾到她腳下,她害怕的瞪大了眼睛,那是父親!
淚水簌簌而下,雪小七連忙把那個腦袋抱進懷裡,閃著火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那個一襲白衣的少年,少年那俊美妖豔的臉上此時此刻卻沾滿了血汙如此猙獰。
一聲聲哀嚎,一個個黑壓壓的腦袋,空氣中彌漫著惡人的血腥味讓雪小七忍不住作嘔,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吃過犖食,那惡人的血腥味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味道。
“殷白。”
一聲清亮,其聲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卻如那溫和如玉,那般好看。
那個聲音是小七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可不知為何,在此時她卻覺得如此刺耳。
那個沉醉在屠殺中的少年緩緩抬起頭,一張臉上沾滿了密密麻麻的血跡,如此駭人。
“這不是天下第一神醫墨華嗎?叫我何事?”殷白的聲音蠱惑人心,讓人覺得彷彿跌入冰窖,有著致命的力,但下一秒他卻咧咧嘴,長劍毫不留情的抹了還在喘息的一人的脖子。
那人長的極其好看,冰冷的臉龐上輪廓分明,眉眼如畫般好看,眼眸卻如漆黑星辰,深邃黝黑。他一襲白衣,或如那天上走下來的仙人一樣,那般飄然若仙,小七卻覺得那是冰雪的化身,彷彿一生一世都無法融化,就這般靜靜的立於雲端。
“殷白,你父親身為武林盟主,你卻為何肆意屠殺?”墨華眉頭緊鎖,看著那地的屍體,忍不住輕嘆口氣。
殷白妖嬈一笑,得意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看起來天真無邪“墨華神醫,你不是不問江湖之事麼?呵呵,你可別忘了三年前,你當著江湖眾人定下再不幹涉我殷閣堂,若是違反,桃花谷就要隨神醫你一起消失哦。”
“我是立有此誓,只不過你隨意屠殺百姓,實在是有悖天理!”墨華怒斥一聲,隨即貼身的無妄劍便出了鞘,那番刀光劍影,殷白竟然輕笑了笑“江湖盛傳,無妄出鞘、血流成河,敢問墨華神醫,可是如此?”
墨華身子猛地一顫,然後猛地抓緊了手中的無妄劍,就在他失神間,殷白隨手抓起一個身著華衣的女人,臉色猙獰著。
小七瞪大了眼睛,娘,那是娘!
然後,那個笑的一臉天真的少年輕輕地扭斷了娘親的脖子,滾燙的血液濺到他臉上,可他卻若無其事的笑著。
整個雪莊,再無生機……
殷白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似乎覺得味道很好,然後回過頭竟然沖一臉驚恐的小七笑了笑,那個笑容,小七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無論是白天黑夜,她夜不能寐,腦海裡浮現的全部都是那張血紅猙獰的臉。
“墨華,這二十三條人命,便是我送於你的見面禮!你可喜歡?”
殷白如癲狂一般大笑著離去,墨華一臉挫敗的看著面前的屍橫遍野,彷彿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場浩劫,那時候也跟現在一般血流成河……
他毫不留情的離開了,他的那襲白衣甚至沒有染上一點血跡。
黑暗又再一次籠罩住這片土地,若不是空氣中那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恐怕無人知這裡發生了什麼。
小七爬啊爬,爬到娘親身邊,一咕嚕抱起那個黑壓壓的腦袋,又把手裡的另一個腦袋抱緊。
“娘,爹爹,小七帶你們回家。“
山路中一個小小,渾身是血的女孩懷裡緊緊抱住兩顆黑壓壓的腦袋,一步一步的走著,每走一步,地上都有長長的血痕,血液粘稠的和在泥土裡。
小七把兩顆腦袋放在一邊,兩只粉嫩的小手在泥土裡挖啊挖,不知道挖了多久,小七的手都挖出血來了,小七歪著腦袋看著不停流血的兩只小手,睜大了天真無邪的眼睛,流血了麼?可是怎麼不會疼?
哦,小七的眼珠慢慢的轉了轉,最後一臉驚喜,哦,原來這不是自己的血。
她挖了好大一個洞,小心翼翼的抱住兩顆比她要大的腦袋,如視珍寶般放進洞裡,然後掩了土,傻傻的看著前面突起的墳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