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微微一笑,伸手撫上面具,歉意的道,“五年前,我不小心掉落山崖,臉被劃傷了,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易容麵人,抱歉,瞞你們這麼久。”
玲瓏先是驚愕片刻,旋即可惜似的嘆了口氣,站起來,輕輕將無憂拉過來,“相貌不過是區區皮囊,我們不介意的。”
無憂淡笑,“多謝。”
心頭湧上一股熱流,無憂很感謝玲瓏的反應,未給她,那麼難堪。
目光緩緩轉向炎璇璣,此時後者的目光也停留在她身上,四目相對,或多或少有些尷尬,可她卻淡淡一笑,彎唇淺笑,輕聲道,“早上好。”
她彷彿忘記了昨夜炎璇璣給予她的打擊,就這般很淡然。
他開始有錯覺,彷彿昨夜,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
當然,那總是自欺欺人的把戲。
這場商討最後在炎軒派人送來的一封信時結束。
炎軒,很意外的缺席了,原因很讓人震驚,炎國之君,也就是炎渝南他們的父皇駕崩了,來的很突然,就一兩秒的時間,讓所有人都沒有準備,意外的走了。
當炎渝南接過那封信,臉上還掛著一絲笑容的開啟,然後目光卻陡然僵住,那拿著信的手拼命在顫抖,笑容漸漸如凝固住一般,或許那異樣讓玲瓏覺得不安,輕輕的抓住他手臂,剛想伸手去拿那封信,想看看到底寫了什麼,可當那細膩的指尖剛觸到那紙角,他手突然一鬆,身子重重的跌到在地上,信紛紛揚揚,泛著蒼白,最後緩緩落地,似乎它就是在傳播著什麼巨大的噩耗,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人心。
信落到無憂腳前,她低頭,目光隨意掃到一行勁蒼的字跡上,緩緩念出,“吾…皇…已…駕…崩!”
當反應過來,無憂身子猛地一僵,旋即她聽到那杯盞摔落地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重重的鑽進三人的耳中。
花開又花落,自然總是在不停迴圈著。
不知過了多久,當炎渝南和炎璇璣一身鮮血歸來之時,花便再一次開了。
只是那是漫天飛舞的潔白無瑕的雪花。
那斑駁的血跡染紅了滿地的雪花,那是她見過最悽慘的一幕。
戰爭的可怕遠不是她可以想象的,只是,她知道,她已經在失去一些了,而且,永遠沒有挽回的餘地。
在炎帝駕崩之後,炎千殤帶兵造反了。
悲痛,好像,未曾發生在他身上。
而一次次的戰爭便代表了一條條鮮活生命的逝去,這個道理,在炎千殤那瘋狂到不知疲倦的一攻勢中,很快展現開來。
多年後,當她也領著千軍萬馬在沙場上廝殺之時,她才發現,原來用生命鑄造的所謂的安寧只是在一味的付出一條條生命,或許,永遠沒有停止的戰爭。
當戰爭終於停止,當那鮮血漸漸被厚重潔白的雪給掩蓋,於是在某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那塵封已久的大門終於被緩緩推開。
戰亂時刻,已無人敢出禦王府。
那金碧輝煌的大門也漸漸凝上了厚厚的塵土,被什麼,緩緩的推開,縱是在雪花飄飄的冬日,那塵粒都忍不住顫抖,然後伴著一片片的雪花緩緩落在地上。
隨著大門緩緩而開,那兩雙滿目蒼白的眼眸在這片潔白的世界上緩緩展開。
雪花落在那相扶持著的兩人身上,映著那斑駁的血跡,雪花漸漸融化,而有一些東西,彷彿在這個時候,緩緩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