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也是這麼多屍體把我埋在下面的,她就這樣把他們切塊把底下被泥土包裹的我扯出來。話說你們倆來自同一個地方吧,救人方法簡直一模一樣,那裡的人都這樣嗎?”
“……”紀傾塵靜了片刻,記憶裡一些東西翻了上來。拎人這事兒,大概是師承。雖然不知道那位對獨孤雲怎樣,但紀小姐的記憶裡,他很喜歡這樣拎自己。
那時候的她還是不大不小的一團,或許跟司熠剛剛描述得挺像的,她也是被那人從屍體堆裡拎出來的。
“小孩,沒傻的話吱一聲。”那人拎著她還順便晃了晃。
小小的紀小姐聽不得別人說她傻,一連吱了三聲,就這樣被拎回了山。
那人挺忙的,於是很長一段時間,她的管轄權歸獨孤雲所有,這人有樣學樣也總喜歡拎著她到處跑。今天上山打鳥——她被拋樹上半夜都沒下來,獨孤雲被那人打了一頓;明天下河撈魚——她給沉河裡不省人事,獨孤雲被那人打了一頓;一星期後帶她上街——差點讓她給人販子拐走……小小的紀小姐半個月沒見著獨孤雲。
在這樣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紀傾塵二十歲時皮笑肉不笑地把跑去炸了人一座山的獨孤雲拎回來——後來一個月都沒見著人。至此有了動不動拎人的習慣。
至於圓浮雲,這家夥被獨孤雲教過,有這習慣挺正常。
“看來是了。”司某人從紀小姐眼神裡成功獲得了答案。
“你和710的第一任擁有者什麼關系?”為了盡快解決司熠這裡的事兒,紀傾塵並沒在自己的情緒裡沉浸太久。
“朋友。”
“不加個形容詞?”
“好朋友。”
紀傾塵:……好朋友就好朋友吧。
“李達想要奪權,把喪屍弄到了城裡。但那時僅憑那點喪屍是不足以殺死他的。”司熠盡可能用平緩的聲音說道,“他大概是太想要讓所有人活下來了。想用所有權作為籌碼和李達談判,結果呢?呵,屍體都沒能留下。”
“你想去救他?”
“是啊,可是有什麼用呢?天真到他那個份上,獲得庇護所所有權著實不是一件幸事,也就是上天眷顧給了他那麼強的異能。不然早死百八十次了。跟他說無數次要制定規則,別一天天搞庇護所一家親,不聽,最後把自己的性命都拱手相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為了讓所有人都活下來?難道不是想讓你活下來嗎?”
司熠喋不休的牢騷被紀傾塵出聲打斷。
“浮雲跟我描述過那天的情況,當時你周圍的情況是最慘烈的。可見喪屍是從你附近入侵的。”
“……”司熠啞了聲,好半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是了,奚無銘想護著所有人是真的,那天的禍事因他而起也是真的。
因為連他都沒想到,李達能瘋到那個程度上。那天之前,奚無銘的確透露出了想要用所有權使李達不傷害庇護所其他人的意圖。
庇護所擁有權的更疊代表著原主人的死亡,在司熠看來這跟肉包子打狗沒啥區別。
於是此人一邊在心中大罵奚無銘愚蠢,轉眼在兩人約定的那天之前先找了李達。他要先把罪魁禍首處理了,省得自己那位聖父心的朋友幹蠢事。
然而司熠沒想到,真正蠢的人是自己。他去找李達這事兒李達早有預料,反手就佈下陷阱只等著獵物乖乖上鈎。
司熠開門的那一瞬間從裡面沖出來的是烏泱泱的喪屍。措手不及中異能手忙腳亂地釋放,卻終究不敵。
是奚無銘及時趕到將他從鬼門關裡拽出來。以一命換一命的方式。
“少扯淡美化自己。以那種情況,故事的發展應該是這樣的:
你認為人就應該明哲保身,奚無銘想要以自己換取和平時傻缺行為,遂慷慨的決定用你那聰明的腦袋瓜子先幫他除掉隱患。結果去了才發現對方就等著你靈機一動,放出喪屍給自己差點幹死之外順帶害了整個庇護所的人。奚無銘為了救你的同時保全庇護所有生力量不得不打亂計劃,算來算去覺得被李達下黑手害死損失最小。”
紀傾塵一口氣再現了當時的場景,司熠越聽眼睛瞪得越大。
“結果到那時你發現其實人家早有做掉李達的計劃,完全不是你想的捨己為人的聖父,可是因為你想當然信不過他,到頭來計劃被打亂,不得不捨棄性命保下你。而且由於你的介入,使得庇護所死傷無數。到頭來這一場大戲裡,只有你是真正的聰明反被聰明誤。把一副好牌打得稀爛。”
“老闆,給留點底褲成不。”某人苦笑一聲。
“我怎麼沒給你留底褲?還是說你覺得我看不出你後悔自己對最好的朋友不僅不瞭解還不信任,相處那麼久沒看出對方核心,讓他臨死前和你說了句抱歉讓你一直誤解我?又或是到末世了還覺得靠自己的頭腦可以明哲保身,明明異能足夠強卻不願意多花一分心思在這上面。導致最後連自己最親的人都護不住?以及……”
司熠:別說了別說了,再說下去是徹底的連片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