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斷裂的樹枝扭動幾下,開始重新抽條。砍這玩意沒用。
“砍樹幹。”紀傾塵話音落下,純白羽翼已然張開,圓浮雲幾次翻飛躲開藤條,拉滿弓,一箭直射向揮舞藤條的樹幹。
噗嗤,箭矢沒進去半根,那棵“樹”全身劇烈顫抖,揮舞的藤條驟然收回,原本細細長長的一根蜷縮成了一個球。
“可行。”樹的反應有目共睹,不用提醒,遠端們早有樣學樣瞄準樹幹。幾個能給武器附魔的異能者率先射出箭矢,其他緊隨其後。遠端攻擊甭管威力如何,描得準不準——打就完事了。
爆炸聲、破空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喪屍的嚎叫混在一起,蓋過人們的驚慌。
“傷員下去走治療流程。體力不行的及時輪換。彈藥和裝備運送跟上。”紀傾塵在對講機裡吩咐。迎著那幅充滿暴力美學的畫面摸了摸旁邊玉米的葉子。
綠葉輕輕顫了顫,葉尖勾起紀傾塵的手。三十二個巨大的玉米果實晃動,正對著城外的兩排玉米粒兒跟炮彈一樣直沖向那些“樹”後面的蠕蟲。乘著它們大張口器的時候落進去。
蟲子的身體劇烈膨脹炸開,一個個碩大的爆米花從它們身體裡炸出來,肢體碎片和黑色黏稠的液體漫天飛舞,好不惡心。
擋在它們前排的“樹”也沒料到還能發生這種變故,震驚到枝條都忘了揮舞。被箭矢爆炸傷了好幾只,城牆上的壓力一瞬間減輕。
然而,人們高興了不到五秒,就見沒收到爆米花的蟲子突然加快速度,不要命一般朝城牆沖來。
玉米粒兒又一次出發,可是這次蟲子學聰明瞭,緊閉口器使得玉米粒兒只能在它們身體外炸開。堅韌的表皮和頑強的生命力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即使被炸成兩截,頭部還是在奮力朝著城牆靠近。
紀傾塵的臉色變得凝重,指揮那些還在跟樹鬥智鬥勇的人們繼續,手從玉米葉上拿開。巨大的玉米旋轉起來,將剩下的玉米粒朝著後方那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噴去。紀傾塵將那朵向日葵拎出來。
“你現在想吃東西嗎?”
“不是很餓誒。”回答否定。透過向日葵解封卡牌的條件在慢慢變高。
糟糕了。
紀傾塵透過附著在薔薇花上的精神力看清那些蟲子的動作。但凡還有一口氣的現在都已經撲在了薔薇花叢上,巨大的口器撕咬著將花叢吞吃入腹。
它們的動作比薔薇花蔓延得快,前面的一旦倒下後面的就立刻補上。被吞下的花在瘋狂吸收蟲子的生命力,紀傾塵卻能感受到這些蟲子體內有某種針對植物的腐蝕液體,它們生命終結的同時,花朵也會枯萎。原本擋在城牆外的粉色飛速消減。
怎麼的,這幫蟲子是以前太菜打不過同事吃不到肉,現在過來啃草了是吧。紀傾塵心在滴血。
見著阻攔它們的東西消失了,後面的喪屍已經迫不及待,那烏泱泱的一大群頓時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庇護所湧來。
玉米粒的釋放變得規律,一共二十排,三秒一排,等轉完一遍正好能續上。安排的弓箭手和“豌豆投射器”天女散花般向外拋灑彈藥。
“吸金屬的呢?浮雲帶一個去飛一圈。”
其實不等紀傾塵提醒,圓浮雲已行動起來。她們之前就明確過,塔提供武器的速度忒慢,箭矢不回收,後續武器跟不上肯定要出問題。
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塔又不給攻擊手段,用了防護罩也是單純將那些東西攔在外面,到時間該的得還是要打。還少了應對後續突發狀況的一個手段。
當然了,如果之前她沒在牆上種花,那些肉坨坨試圖把庇護所城牆毀了的話,第一波防護罩無論如何都得用。
如此可見設計喪屍狂歡夜的家夥夠陰,雖然給了防禦手段,卻一上來就逼人們把它用掉。之後出一點意外,都足以要了倖存者的命。
不過對紀傾塵而言,現在的局面完全她的控制範圍內。
城牆上的攻擊節奏沒亂,後勤組已經運轉起來。彈藥補充上,喪屍大軍始終無法靠近城牆五米範圍。偶爾有些地方打不過來讓喪屍即將破防線,紀傾塵立刻幾粒豌豆炸回去。
稍微難弄一點的是漫天飛舞的藤蔓,它們再生極快,被砍不過五秒就能再次耀武揚威。樹的本體被喪屍群遮擋,只有偶爾幾根帶爆炸或燃燒屬性的箭矢撩到它們的邊,造成不了太大傷害。
紀傾塵手裡握著薔薇卡牌,薔薇藤從卡牌裡漫出,沿城牆緩緩生長。
狂歡夜開始一個多小時,三張卡牌一同控制,還要時刻顧及可能突破的防線指揮全域性。她明顯感覺到精神上的負荷。
抬手打飛一個不長眼的藤蔓,只覺一顆水球跑進了她嘴裡,精神隨之一輕。
是藍夢。餘光裡,紀傾塵看見那小姑娘正在轉向別處的頭和另一顆飛向圓浮雲的水球。
小姑娘的水留給醫療組,本人卻待在城牆上,她異能的被動在這種持久戰場上可以發揮相當大的作用。
令紀傾塵意外的是她能在這混亂場面裡找到效率最大的輔助方式。看來日後不用把小姑娘當純輔助養。
但眼下解決這場狂歡夜才是最要緊的。
當紀傾塵又一次補上一處空缺的防守時她抽空看向塔上那個計時器。
黑色的外殼,螢幕分成兩個,上面用金色的數字記錄喪屍之夜已經過去的時間,下面銀色的數字記錄了這裡所有人殺死的喪屍總數。如一個遊戲記分板。
沒有任何一個標誌顯示這場遊戲會進行到什麼時候——是殺光庇護所外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等待夜晚過去;還是有什麼隱藏條件現在沒有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