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娘誇獎,奴才急著出宮,先告退了。”
“好,路上小心。”純妃微微一笑。
☆、十七、喂藥
魏瓔珞出了西華門,一眼就看到了宮牆外的馬車。
檀色的紅柚木上漆了蠟,寶藍色的緞面裹了頂,自車篷角落垂下一隻淺色琉璃牌子,上書“富察”二字。
“是瓔珞姑娘嗎?”一個白淨的車夫迎了上來。
“是。”魏瓔珞點點頭。
“請瓔珞姑娘上車,咱們即刻動身。”車夫道。
魏瓔珞道了謝便上車,一路掀著窗簾一角向歪仔細看著,馬車走的皆是城中鬧市,到了城西街面寬闊人少了些,再向南路口一轉,便停了下來。
“姑娘,到了。”
車夫掀開簾子,將魏瓔珞攙了下來。
朱漆大門內立刻有人出來,將魏瓔珞迎進府裡,一路走一路說道:
“老爺今日不在府中,老夫人在前廳等著姑娘,姑娘先去見過老夫人吧。”
魏瓔珞點點頭,心裡有點發慌,沒想到這麼快便要見到傅恆的額娘。
“是瓔珞姑娘來了嗎?”一個慈祥和婉的聲音入耳,魏瓔珞抬眸望去,一個身著諸色衣衫的老夫人,頭上一條祖母綠嵌著的抹額,雖慈眉悅色,難掩眸中精明的光彩。
這便是富察府的老夫人,當今皇後的親額娘了。
“給老夫人請安。”魏瓔珞見了禮。
“快請起,”老夫人親自搭了魏瓔珞的手臂攙起來,口中道,“老身早聽皇後說她身邊有一個伶俐的丫頭甚得她的喜愛,如今蒙皇上大恩,將你與傅恆賜婚,依禮這個時候請你過府有些唐突了,不過大夫說傅恆病情兇險,便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還往瓔珞姑娘莫要怪我自作主張,將你接了來。”
“瓔珞不敢,傅……傅大人他病得很重嗎?”魏瓔珞乍聽“兇險”二字,心中突突地跳起來。
“昨日自宮裡回來之後便臥床不起,高熱不退,奇得是連藥也喂不進去,凡是湯匙到了嘴邊,便閉得緊緊的,不能入藥便是尋常小病,再這樣下去也要拖成大病。”老夫人神色極為擔憂。
“老夫人,可否讓瓔珞一試,看看可有法子讓傅大人將藥喝下去。”魏瓔珞急道。
“管家,帶瓔珞姑娘去傅恆的院子。”老夫人吩咐道。
魏瓔珞辭了老夫人,跟著管家來到傅恆的三進大院,直接進了內院到了傅恆的寢居。
房中伺候的婢女一見來了個姑娘,福了一禮之後,大眼睛便滴溜溜地看著魏瓔珞。
魏瓔珞此刻眼中看不見其他人,直接奔向傅恆的床榻邊,只見他臉頰不自然地紅著,唇色微微發白,額頭不時有汗滲出。伸手試了試,燙得駭人。
“請問管家,大夫作何診斷?”魏瓔珞一手取了床邊面盆裡的帕子,細細擰了,搭在傅恆的額頭。
“大夫說,少爺這是內熱加上外寒引起的風寒,本來吃些藥便無大礙的,卻不知是為什麼,少爺燒得迷迷糊糊的,卻對喂來的東西十分抗拒,這藥是一滴也沒有喝下去。”管家答道。
“管家,這裡交給我便好,我會想法子讓大人喝藥的。”魏瓔珞望著傅恆的臉色,十分心痛。
“哎,我聽聞瓔珞姑娘是皇後娘娘身邊最有法子的,少爺就拜託姑娘了。”管家說罷,退了出去。
婢女端了熱好的藥過來,輕輕地放在桌上,又偷偷地打量了魏瓔珞一眼,便也下去了。
“少爺,”魏瓔珞嘆了口氣,輕輕地握住傅恆的手,“少爺你能聽得見麼,瓔珞來看你了。”
傅恆的睫毛突然顫了顫,魏瓔珞眼神一亮,湊過身去,貼近傅恆的耳邊,低聲道:
“少爺,你已經燒了整整一日了,再不喝藥的話,真怕你燒成了傻子,可我不想嫁個傻子,怎麼辦?”
說罷仔仔細細地觀察傅恆,看了半晌,什麼反應都沒有,似乎方才那一下是她的幻覺,沒反應,只得試試硬灌了。
魏瓔珞試了試湯藥的溫度,單手捏著傅恆的齒關,稍稍用力,眼看著雙唇張開了一條縫,心中一喜,連忙將手中的一匙藥餵了過去,結果剛碰到嘴唇,就跟管家說得一樣,傅恆的嘴便緊緊地閉上了。
嘶——魏瓔珞瞪大了眼睛,放下藥碗,拍拍傅恆的臉,“少爺,你是故意的吧?哪有人病得不省人事還能像你這樣的?”
沒反應,除了眉頭似乎皺緊了些。
魏瓔珞細細地端詳著傅恆,他到底下意識地在抗拒著什麼呢……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夜的事情,魏瓔珞眼前一亮,緊接著心中一痛,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