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點點頭,“爾晴說得對。”
“哦——那我現在就去。”明玉應道。
“你不是說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嗎,這大雪寒天的,還是我去吧。”爾晴道。
“也好。”明玉不用跑腿,自然高興。
“爾晴,”皇後突然叫住了爾晴,爾晴應聲看向皇後,只見皇後微微一笑,眼眸中似有深意地看著她,“早去早回。”
爾晴心頭一驚,急忙收斂心神,躬身道,“是。”
待爾晴走後,皇後淡淡吩咐道,“明玉,你去告訴瓔珞一聲,夜裡路滑,若是片刻不見爾晴回來,讓她去迎一迎。”
東偏殿位於養心殿東側,距離養心殿還有一段距離,有事朝臣前來議事,若是錯過了宮門下鑰的時間,便會在此留宿。
傅恆是皇後娘娘的胞弟,爾晴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所以當爾晴說奉了懿旨來給傅恒大人送醒酒湯,便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內院。
服侍傅恆的太監剛剛出去,傅恆身著單薄中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爾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壓低了嗓子,“奴才奉旨來給傅恒大人送醒酒湯。”
“放著吧。”傅恆躺著沒動。
“回大人,大人將醒酒湯喝了,奴才好回去複命。”
傅恆聞言,不想難為宮女,自床上坐起,端起碗一飲而盡,自始至終沒有看下面的宮女一眼。
醒酒湯是溫熱的,自咽喉而下,落在胃裡,暖洋洋的烘得身體極為舒服,傅恆手持著碗,正要放在宮女舉國頭頂的託盤上,突然覺得那暖意自胃裡急轉直下,自下腹傳來一陣轟然燃起的火熱,頃刻間蔓延到整個身軀,讓他呼吸急促,如遭焚身一般的難過。
“你……給我喝了什麼……”傅恆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傅恒大人,您怎麼了?”那宮女抬起頭來,雙眼閃著無辜,見傅恆坐在床沿搖搖欲墜,連忙上前攙扶。
“爾,晴。”傅恆自牙縫裡吐出這兩個字,整個人因隱忍而顫抖。
“傅恒大人,是我,您這是怎麼了,快讓我看看……”爾晴刻意地傾身過去,俯身間,身上的衣衫散落開來,竟然早已解開了釦子。
一陣胭脂香粉氣息鑽進傅恆的鼻中,女子柔軟白皙柔軟的手臂就要環上他的肩頭,爾晴嘴角含笑,這一切,對於一個喝了合歡酒的男人來說,有多致命,她能想象得到。
頸間一涼,爾晴的手還未碰到傅恆,倏然停在了半空中。
冷意,殺氣,這一瞬間淹沒了爾晴滿心的春情和欣喜。
“你敢碰我,手碰到,我就砍了你的手,腿碰到,我就砍了你的腿,你的臉碰到……我就砍了你的頭。”
傅恆手中的匕首,靜靜地抵在爾晴的脖頸上,隨著他急促不穩的呼吸,微微顫抖。
他整個人都是滾燙的,額頭有大顆大顆的汗流下來,他的氣息是火熱的,握著匕首的手都是燙的,唯獨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冰冷,就像來自地獄,爾晴瞪大了眼睛,不敢動,不敢說,這一刻她深深地意識到,自己與死亡離得這樣近。
他,真的會殺了她。
☆、十四、陷阱
魏瓔珞聽了明玉的傳話,二話不說便向外跑,惹得明玉一臉莫名其妙,“去迎爾晴,至於這麼急嘛。”
剛到東偏殿的內院,與值守的太監應承了,只聽裡面響起一聲低吼:
“滾——”
然後一個人影便被丟出了門外,直直地砸進了厚厚的雪裡。
魏瓔珞眉心一跳,三兩步上前去,一把揪起雪地裡的爾晴,只見她衣衫不整,臉色煞白,說是凍的,倒更像是嚇的,魏瓔珞看了眼剛才扔人出來大開的房門,怒視著爾晴,“你做了什麼?”
“你現在不用管我做了什麼,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傅恒大人要緊。”爾晴冷冷一笑,自雪地裡爬起,若無其事地繫好釦子,頭也不回地離去。
魏瓔珞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一頭沖進了傅恆的房間,她方才聽到傅恆的聲音,那讓人肝膽欲裂怒不可遏的聲音,是她從未在傅恆口中聽到過的,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傅恆究竟出了什麼事!
“少爺——”
魏瓔珞一進門,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傅恆只著一件單薄的裡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手臂上一道長長的血痕,血跡蜿蜒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