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禮撇了抿著唇憋笑的某人一眼：“真擋酒還是被耍，我分得清。”
“好啦。”蘇漫雪說，“吃正經的飯。對了，我得先補個妝。”
“嗯。那我先送淩霄去診所，然後晚上再來接你……”宋禮的目光轉向楚辰奇。
楚辰奇嘿嘿笑，指指自己和蘇漫雪：“我們，我留在這裡陪漫雪說說話。”
蘇漫雪故意說：“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楚辰奇還是嘿嘿笑：“我可會沒話找話了！”
蘇漫雪：……
雖然很無語但還是笑了。
蘇漫雪給叮叮打包了一大書包的行李，忍著抱它的沖動，憋著淚摸了摸狗頭，萬分不捨地目送祝淩霄抱著狗消失在視線中。
門被關上的“哐當”一聲，她以為自己又會哭出來，但取而代之的卻是心落在地上後無處可墜的踏實。就這樣吧，她心想，對她和叮叮都好，感情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這只是一隻養了一年的狗，難道她連斬斷這樣關系的勇氣都沒有嗎？
她不會是這麼膽小的人。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電梯內，宋禮看著祝淩霄懷中的叮叮，發出這樣的輕微的感慨，“我還以為……”
祝淩霄接道：“最後會是蘇漫雪妥協，接受了叮叮喜歡騎公狗的事實，然後一人一狗繼續快樂生活？”
宋禮笑了笑：“似乎這是最合理的發展。”
“我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祝淩霄摸摸叮叮的腦袋，小狗彷彿不知道什麼是離別，很高興地舔了舔罪魁禍手，“一開始漫雪和我說了叮叮的事之後，我口頭上安撫著她，說要幫她想辦法，其實也是打算讓漫雪理解接受叮叮……畢竟這是單純的狗性，要怎麼改？”
宋禮問：“那你是什麼時候改變想法的？”
“本來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就算是普通的厭同的人，也不至於把情緒投放到狗身上……說真的，她連狗吃屎都能坦然接受誒？說明漫雪是很疼愛叮叮的。”祝淩霄說到這裡還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我想，說不定是她遭遇過同性戀的傷害，所以應激了……”
“你還記得嗎，她當時在診所見到你，是不是特別激動來著？”祝淩霄朝宋禮抬了抬眉，“好像和你有深仇大恨，可是後來一發現是誤會，她對你的情緒馬上就轉換過來了，一點緩沖都沒有。”
“是有些奇怪。”宋禮想到這事，頷首道，“她好像僅憑這一件事就能把一個人全部否定……但其實，我除了拒絕她的追求外，什麼也沒做。”
電梯門開了，祝淩霄往外走：“對啊。經你這一遭，我一開始以為她之前可能被同性戀男騙著談過戀愛，到這為止我覺得還算好解決。但今天見到她弟弟，又引申出她爸的事……居然是小時候的創傷啊，那這一般就無解了。”
宋禮：“怎麼說？”
“解決這件事就兩個辦法，要麼從漫雪入手，要麼從她爹入手。同性戀始終是同性戀，這改不了吧？所以路就只剩下一條，解決漫雪。可似乎解決創傷就需要接受或是變得不在乎，那怎麼的，讓漫雪去原諒畜生啊？這合理嗎？”
祝淩霄聳了下肩：“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解決，讓它存在著、警惕著，以免再次重蹈覆轍被傷害。”
宋禮默了默：“這樣不會……一直很難受嗎？”
“事實是，難受的事情只要發生，再想起來始終是難受的，變的只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走出門的時候，迎面有風吹來，祝淩霄還能聞到叮叮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偏偏這項能力來得殘忍又可貴。”
宋禮感到心髒止不住地在起伏，一層一層一疊一疊一浪一浪，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心緒難平，只是確實很不好受，他知道不該多問的，但大概抱著一種隱秘的、想要觸碰她內心的慾望，他還是問了：
“這也是……你對待你家裡人的方式？”
祝淩霄就沒他的忐忑不安，她很爽快地回答道：“是啊。所以我只是給了漫雪我覺得、並且身體力行後發現最可行的建議。”
“最可行？”宋禮頓在這，“你還試了別的？”
祝淩霄這下就詫異地看向他：“你怎麼這麼會咬文嚼字？”
宋禮：“我……”
他正要說什麼，二人的對話卻在看見前方坐在公共椅上的蘇漫宇時戛然而止。他似乎毫不意外會看見她們，甚至主動站起來走了兩步迎上來，輕聲細語地問：“我姐她……還好嗎？我可以上去看她了嗎？”
二人對視一眼，祝淩霄先笑了：“哦，原來你等在這，是覺得我們會安慰好你姐，然後你上去道個歉，就能萬事大吉了？”
她說的就是蘇漫宇心裡想的事實，並且他還覺得自己這個做法很聰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聽這女的說話的語氣……有些諷刺的意思？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
蘇漫宇這會還解釋呢：“我從小和我姐一起長大，知道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很多時候只要等她冷靜下來，再去和她好好說話就行了……”
這下宋禮也笑了：“你確實挺了解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