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開了電視,新聞聯播還在播。
“快快春晚要開始了。”
殷司源倒不急,擦了頭發換了身居家的衣服,很自然地坐在她旁邊,“我去這一會兒你就吃了這麼多?沒吃飽?”
“不不吃飽了,就是你看它們放著不動多可惜。”
殷司源倒了杯紅酒,“喝嗎?”
秋原接過抿了口放著面前,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
春晚節目熱鬧的聲音回響在這個家裡,這個曾空蕩蕩毫無人氣的家裡,一時間似乎也被幸福填滿。
兩人看著節目不知何時靠在一起,“你少吃點垃圾食品,容易上火。”
秋原拍打下他意欲搶奪的手,“我這是讓垃圾食品增添點價值知道不。”
“真是辛苦你了。”說著拿叉子給她餵了塊切好的梨。
節目到尾聲,秋原已經靠著他睡著了,殷司源降低了電視音量,扯過毯子蓋在她身上,給她蓋嚴實。
那是他自母親死後,第一次感覺到家的溫暖,有家人在身邊的感覺,那是他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幸福。
他親吻了下她的頭,低聲道:“新年快樂。”末了又加上一句“平安。”
連著幾日貓和於果來尋殷司源出去浪,他都推搡過去了。
“我不去你們玩吧。”
“別跟我扯什麼有的沒的,就差你了你不來多沒意思。”
殷司源直接掛掉了電話。
後半夜殷司源起來喝水,腳一踹蹬在了茶幾上,把毯子扔在一旁,手搭在沙發邊,卻感覺異常,摸了幾下才發現沙發上沒人。
他心裡一驚,清醒過來,起身找人,衛生間臥室廚房都沒有人,在二樓窗戶上瞥見窗外白茫茫的,不知何時下起了大學,仔細一看果然找到了人。
拿了外套匆匆出門,屋外的人正專心致志地趴在雪地裡玩雪,他把外套給她披上,蹲在她面前,扣上最上面的扣子,“出來怎麼不穿外套,凍感冒怎麼辦。”
她的臉蛋通紅,咧嘴一笑,熱氣在兩人之間蒸騰,那一刻她絲毫沒有思考,把冰涼還粘著雪的手摸向他的臉。
他也沒躲,同時也抓了雪抹向她的臉。
雪撲滿了暴露在天地間的萬事萬物之上,落在她的頭發上,落在他的眉宇之間。
秋原玩得瘋起來,怎麼也不肯回去,殷司源最後看她光腳穿著棉拖鞋,勒令她立刻回去,秋原這才堵著氣回了屋子裡。
重新鑽回沙發上的毯子裡,殷司源倒了杯熱水遞給她,雙手抱著熱水吹氣,恨不得立刻灌上一杯。殷司源坐在她旁邊,給她掖好毯子邊時碰到了她的腳,很自然地拉過她的腳放在自己懷裡,觸碰到他面板的那一刻很是溫暖,但她尚有理智,忙往回縮,“沒事不用不用。”
可他抓著她的腳踝不讓她縮回去,“這麼涼生病了怎麼辦,出去也不知道穿好衣服。”
這下倒成了秋原沒理了,她望著他,像是望著久別重逢的故人。兩人心照不宣地不提過去和以前,就好像從沒結過樑子,從沒傷害過對方,和解了釋懷了忘卻了,都沒那麼重要了。
秋原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已經快中午了,這位也是毫無醒來的意思。他換了個臺,春晚還在一遍遍重播。
不知她做了什麼夢,攥著他袖子的手不自然地收緊,她突然坐起身來,看到眼前的人猛然一驚往後挪,這一幕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秋原慢慢恢複了神智,意識到眼前的人此時並無危險性,這才放鬆下來,揉揉眼睛繼續縮成一團。
“中午了起來吧。”
前一天夜裡看片看到了淩晨四五點,此時她根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毯子蒙上了頭,哼唧唧就是不起。
“今天去遊樂場。”
一聽這話秋原動不了了,一時間難以選擇。昨天傍晚吃得太多,天氣好雪已經化了,兩人出門散步消食,隨意走到了遊樂場,看她挪不動腳步的樣子,此時又來誘惑她。
“再睡十分鐘,就十分鐘。”說完不出半分鐘就睡過去了。
殷司源把毯子折下去一點,讓她把頭露出來,隨手理了理她的頭發。
陽光黯淡,細碎的光無聲無痕,但卻是他生活中從未有過的明媚。他也是有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