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兩人都被關在了閣樓。
那晚秋原發高燒,閣樓全是雜貨,沒有床沒有被褥也沒有衣物,她便蜷縮在地板上迷糊著了。
她隱約記得殷司源喚她,“思林!思林!”
對哦,那時候她名喚殷思林。
殷司源重重地拍門大喊,“喂有人嗎!思林發燒了!喂有人嗎!來人啊!”
那一幕她始終忍不住懷疑真假,究竟是那鐵石心腸的人大發善心,還是她燒壞了腦子出現幻覺。
殷司源扯下厚重的窗簾,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粗糙的簾子都被她暖熱了,她唯一不記得是他整晚都抱著她。
這樣冷酷的人也會抑鬱,那隻能是吳水心離開的那天,殷瑞生不許他去看望吳水心,他只能淩晨出門,在天亮前溜回來。
保姆阿姨喚他們吃早飯,秋原出了臥室阿姨還沒能把殷司源叫醒。
“阿姨今天算了,讓他睡吧。”
她知道他早就醒了,根本沒睡。
下樓才發現殷瑞生回來了。
“您怎麼回來了?我這就加上碗筷,您快坐。”阿姨小跑著去了廚房。
“司源呢?”
“他不太舒服,還在房間。”
“不舒服?不吃早飯身體怎麼可能好,叫他下來。”
面對殷瑞生說那一句話已經是她的極限,現下只能上樓。
輕輕推門進去,殷司源整個人裹在被子裡。
“他回來了,起來去吃飯吧。”
沒反應。
“我知道你難受,但惹他生氣又是捱打,你就下去吃兩口再回來。”
樓下阿姨的聲音傳來,“思林,快,就等你們了!”
“你再不起,我就抽走你被子了啊!”
秋原可不想看到殷瑞生發火,抓起被子角拉了過來。
殷司源縮成一團,背對著她,他沒穿上衣,背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疤,顏色深的淺的,新傷舊傷扭曲交疊在他的背上,像是永遠無法擺脫的枷鎖,這輩子都桎梏著他。
她愣了一下,轉眼就把那些柔弱的感情摒棄掉,上前拉他的胳膊,“我知道你醒著,他在樓下等著呢,下去一趟再回……”
話沒有說完,他順從地起身,眼眶通紅,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哭。
她不會安慰人這種事,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真是拙劣的話。
女人懷孕了,殷瑞生安排了許多人圍在她身邊照顧起居,鮮少回這裡的別墅。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女人來得那天是吳水心的忌日,她走已經三年了。
女人挺著肚子在屋裡招搖,管家保姆一個個繞著她轉,等生下孩子,她就能徹底取代吳水心的位置。
“你知道你媽媽多討人厭嗎?上大學的時候寢室裡的人全都跟她好,我喜歡的男生也喜歡她,她漂亮,善良,又有屁用呢?老公不還是歸我了?早早死掉也是可憐。”
沒有人知道她們曾是同學。
殷司源這才得知,她每次來這裡都針鋒相對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