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不查了,這案子就沒人知道真相了。”
這句話是肖隊走前說給江巖的最後一句話,他深感其中的分量,不僅僅是因為自己也曾親身體會過其中的痛苦,更是親眼看著徐佳禾從農村來的父母給肖隊跪下。
那時候輿論對警察全是負面,耗時半年也是犯人主動自首才得以結案,局裡的人都蒙受著巨大的屈辱,但他們還是淚流滿面跪下感謝肖隊。
他們哭著說了很多很多,全部都聽在江巖耳朵裡,刻在他心裡。
他們只有一個女兒,卻早早送了她。她揹著痛苦和絕望走向了人生的終點,她怕黑怕疼,可不知道死之前一個人該有多害怕多疼痛。要是女兒沒那麼爭氣學習不好,也不會考來這所大學,要是他們頑固些讓女兒高中畢業後工作結婚,她也不會離開他們。
他們小心翼翼地活著,就連女兒被人害死了也在找自己的原因,如履薄冰般生活著,躲藏著不知何處沖過來的惡意,可即便如此,壞人並不會收斂鋒芒,還是依舊猖狂,他們還是失去了女兒,她也失去了生命。
高副局辦公室,江巖沉默得不同以往,要是他炸毛上躥下跳,高局倒不以為然。
“喬樹說你有話要說,給你三分鐘,說吧。”
“當初調查江黎案子的人,是你。”江巖盡可能剋制著語氣。
副局一臉不解,還是耐著性子說:“你這是怎麼了?又抽到哪根筋了。”
“江黎跳樓前,出現在她病房外的人,是周顯國還是周星耀?”
即便高副局不怎麼關心案子以外的東西,但也知曉這兩人,“當年調查的結果,跟他們二人均無關。”
“是你親自調查的?”
“你這是在審問我?”
江巖收斂了情緒,垂下眼簾低聲道:“我錯了。”
高副局嘆了口氣,“當年這個線索是李輝俞負責的。”
“李輝俞?難道是上次來的李老?”
“是他。”高副局頓了下才接著說:“不過我後來再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江巖思索了片刻,起身就走。
“江巖!”高副局叫住了他,“之後的調查,把握分寸。”
“明白。”
回到出租屋,秋原一直沒睡,想著訊息販子蛇尾說的話,想著江巖的話,所有的碎片都擺在了她面前,拼起來就可以一探究竟,可她怎麼也不敢,還能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跟這些牽扯上關系的,竟然是康靜山。
黃昊軍是周星耀的人,康靜山也是。
她沒跟江巖說,蛇尾當時曾以為她未成年,無意中說到,周星耀就喜歡她這種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十年前,周星耀即將成年。
秋原一進酒吧門就看到了康靜山坐在吧臺前的高登上,跟其他人說著什麼,她在門口駐足良久,終於還是緩緩走到他面前。
其他人都不解地看著她,唯獨康靜山,悠閑地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