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不小,雜草東倒西歪搖晃著。仔細聽了好久外面的聲響,不遠處有一群男人的聲音,她躡手躡腳從後備箱裡爬出來,那群人吹著口哨大笑著,遠遠地就找準了靜山的身影。
她只能在泥濘的土地裡匍匐,藏身於雜草叢中。
她揪心,不敢看又只能聽著,好希望一切快點結束,直到全身都被雨水打濕,那群人才說笑著往越野車隊這邊走來。幾輛越野車從泥沼中呼嘯而去,徹底從雨霧中消失。
秋原撲進水裡,她到底還是怕水,心裡咯噔了一下,但行動上沒有片刻的遲疑,踩在濕泥上每一步都走得很不實在,與走到水快漫過胸口的地方終於到了康靜山漂浮的身體旁。
她拖著他上了岸,檢查他的傷勢,看不出他流了多少血,她聽了聽他的心跳,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心裡格外慌亂,她什麼都感受不到!
“別死啊!別死啊!搶救!搶救怎麼做來著?”
她回憶陸川教她的搶救措施,當時還不知為何要學,而且也從沒有實際操作過。下壓額頭抬起他的下巴,雙手交疊在一起,在他胸骨下半部胸部正中央做按壓,然後是兩次人工呼吸,但躺著的康靜山沒有絲毫反應,他像是睡著了,臉上神情格外平靜,看不出任何痛苦,以至於秋原恍惚了,難道這是他希望的?
她搖搖頭試圖驅散這樣的想法,“康靜山!康靜山!”
她深吸一口氣,重複著。
終於他吐出一口水,開始有了極為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但還是沒有恢複意識。
雨越下越大,周圍一片荒蕪除了高高低低的雜草什麼都沒有,距離最近的一條的公路也有相當遠的距離。
她在草叢中找到了那夥人丟下的一把匕首,別在了腰間。
康靜山身上有多處刀傷和鈍器擊打的傷口,秋原擔心把他帶到公路邊會使傷口嚴重,但又擔心那些人發現她不在了又會折回來,考慮之下還是試著抱起他。
秋原力氣是比平常女孩子大些,康靜山身材瘦削但他個子在,她抱起他走了沒幾步就險些跪倒在地。觸手可及的公路,走走停停,花費了許久。時不時撲到在地上,每次都讓手撐在康靜山身下。
秋原跑到公路上,許久才有一輛車開過來,她用力揮舞著胳膊。
小型轎車慢慢減速,停在了路邊。
不等車窗搖下來,近乎哀求道:“我朋友受傷了,能把我們送到醫院嗎?”
司機圓潤臉龐上的小眼睛狐疑地審視著突然攔下他的怪人,秋原滿懷期待地注視著他,下一秒司機踩穩油門走掉了。
秋原無助地看著消失在雨幕中的車,“我不是壞人!真不是壞人!”
她翻過護欄,滑下矮坡,檢視康靜山的情況,她喚他的名字,始終不見他醒來,他的氣息很微弱,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雨沒有減小,空氣中水汽濃重,她焦急地望著公路兩個方向,遠遠地一輛半掛貨車駛來,她趕忙爬上公路,站在路中間招手,半掛車沒有減速從她身旁快速沖過去,濺起的水比她人還高。
緊跟著對面有一輛黑色轎車,她急切地招手,車停在她面前,她跑到駕駛座外,車窗只降了一條縫,是個女司機。
“我不是壞人不是壞人,我現在朋友受了傷需要去醫院,幫我捎一程吧!拜託你了!”
女司機的長睫毛上下動了動,似在打量車門外的人。
秋原覺得有希望,“我可以給你路費,多少都行!給你清理車子,只求你送我朋友去醫院!他現在情況很糟撐不了多久!”
不等她說完,女司機關上了車窗發動了車子,秋原拍打著車窗,“求你了我不會傷害你!只要送我們醫院,去到市區裡也行!”
秋原跪倒在地上,雨打在她身上,毫無知覺,雨聲也消失在耳旁,什麼都停止了……
刺耳的鳴笛聲把她拉回現實,一輛麵包車從身後駛來,她不死心地招手,車窗搖下露出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人,不等她說什麼,倆男人盯著她不懷好意地笑了。
“怎麼了小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她退後了兩步,這才注意到雨水打濕了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我在等警察,剛電話裡他們說馬上就到。”
駕駛座上的男人呲了一聲,大為掃興地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