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詩的這番話是真的,那賀淩風實在是無時無刻不在重新整理人惡心的底線。
池晚幾乎能猜到後續的發展,畢竟有她家破産的前車之鑒,想要逼迫像秦詩這樣家裡沒什麼背景和依仗,又有著鮮明弱點的普通女孩,對賀淩風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池晚的眼中閃過厭惡,卻不是對著秦詩。
她看向身子都有些佝僂,似乎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的秦詩,輕聲道:“慾望是人類進步的動力,有慾望並不是什麼壞事,只要不被慾望操縱就好。
“你能自食其力,又沒傷害別人。直面自己的慾望,坦然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什麼要覺得羞愧?”
秦詩一愣,似乎沒想到會從池晚的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她下意識抬起頭,卻並沒有在池晚臉上看到她想象中的的厭惡和鄙夷。
“我……”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她被拿捏著軟肋,被迫成了賀淩風的“女朋友”,即使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一場交易。
可是,紙醉金迷最是惑人。
秦詩不斷提醒自己,她不會是賀淩風的港灣,最多隻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
然而,當那些她竭盡全力都觸控不到的東西,可以被賀淩風輕描淡寫地送到她手上,她終究是動搖了。
哪怕賀淩風實在稱不上是什麼正常的伴侶。
他對掌中物的控制慾讓秦詩害怕,可他從那些暴虐的慾望裡偶爾透出的些許溫情,又讓秦詩迷惑。
因此,當她看到賀淩風面對著池晚的態度時,她竟控制不住地有些嫉妒,又有些欣喜——對秦詩而言,她羨慕池晚的家境,覺得或許只有池晚這樣的出身,才能堂堂正正地和賀淩風這樣的人交往。
可她同樣畏懼賀淩風對感情的暴虐,當她發現池晚變成了賀淩風的“目標”時,她有那麼一瞬間,竊喜於有另一個人能替代她,落入賀淩風的魔爪。
這糾結著的思緒讓秦詩痛苦,她擔心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忘了當初設下的那條底線。
可昨天,她彷彿第一次看到賀淩風最真實的一面。
半醉的賀淩風帶著殘忍的微笑,細細地描述著他要怎麼得到池晚,並打算在“玩膩了”之後,把池晚送進地獄。
秦詩被賀淩風描繪出的畫面嚇得,半夜做噩夢都是池晚血淋淋的臉。
其實秦詩並不知道,池晚其實比她還要更早成為賀淩風的目標。但見到賀淩風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怖的樣子,她終於徹底清醒,自己和賀淩風終究不是一類人。
她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賀淩風毀了,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無辜的池晚步她後程。
不,或許更糟。
畢竟池晚和她不一樣,有依仗的人反抗起來總歸更有底氣,但也更能激起賀淩風的兇性。
一晚上沒睡好,秦詩踩著下課的點就來找池晚。
可真的面對著池晚的時候,許多話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直到她看到池晚平靜的眼神,和她那番言論,秦詩似乎突然多出了許多的力量。
她穩了穩神,努力組織語言:“你的室友裡,有一個叫齊悠悠的,家裡條件不太好對不對?賀淩風很可能會從她下手,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