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隨之轉身,彷彿電影慢鏡頭延長,他隔著一個舊年相親物件的身影,撞進深愛之人的眼眸。
蔣時微站在那,不言不語,輕而易舉佔據裴敘的全部注意力。
他聽不見顏莉說話,看不見顏莉疑惑的表情。直到顏莉順著他直勾勾的視線轉身,也看到時微在那裡。
近鄉情怯最適合描述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
十個月了,他們分別很久,再見面都不知選哪句開場白。
你好嗎?
最近過得怎樣?
你想我嗎?
我很想你。
蔣時微腳步沉重,邁不出去。還是裴敘先解凍,兩步並作一步,上前伸出雙手,想擁抱卻又停住。
我可以抱你嗎?哪怕以兄妹的身份。假如我一直是你的哥哥,就不用糾結於這個問題。
哥哥抱一下妹妹,沒有人質疑。
可我怎麼甘心只做你哥哥,我還想要更多,我貪得無厭。
裴敘的雙手懸在那,不抱也沒來得及收回。
他問心有愧,進退不得。
陳清越看不下去了,想給這對小傻子解圍。
就這時,蔣時微伸出雙臂,輕輕抱了一下裴敘。
“哥哥,好久不見。”
因為這個擁抱,裴敘整場晚宴和舞會都心神蕩漾。
他回憶蔣時微身體的觸感,身上的香氣,說“好久不見”時溫軟的聲線。這尋常的所有,都足以令他心髒一陣陣發麻。
不知不覺間,小姑娘二十歲了。
明明高挑得像鳳凰樹,怎麼在他心裡,還是好可愛的一隻小熊。
他想起前兩天,帕丁頓熊音樂劇出預告,他站在劇院門口的大螢幕下哭。老奶奶問他為什麼哭,他說我也有一隻心愛的小熊。
“噢,小熊也來自秘魯嗎?”
“不,來自中國。”
“他是棕色的嗎?”
“是白色的,是她,我的女孩。”
蔣時微抱起來好像撲撲,是溫暖的、毛絨絨,讓裴敘著迷。
他一直一直想,一直回味,一直拒絕女士的交誼舞邀請,把裴琰氣得七竅生煙。
舞會還沒結束,蔣時微因為喝了酒,提前退場。
裴敘正苦惱邀請今晚她跳舞的人太多,一看她離開,興奮得跟中頭獎似的,立馬跟過去。
裴琰鐵青著臉攔他:“你別忘了今晚也是你的相親局。”
相什麼親,我和時微最親。
裴敘把真心話壓心底,裝模作樣說:“妹妹喝醉了,我得去看看。”
裴琰:“有傭人照顧。”
裴敘:“他們能照顧明白嗎?沒人比我更會伺候我妹。”
裴琰:“……”
裴敘甩開他爹的手臂,爹在原地長嘆一氣,對妻子說:“常年提起時微都直呼其名,要麼就寶寶、祖宗換著叫。這會兒一口一妹妹,真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林瑜欣欲言又止,寬慰道:“孩子大了,你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