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無奈:“合著我不死就為了照顧小姑娘?”
梁媽:“話也不能這麼說。”
蔣時微在一旁:“梁媽,我能照顧好自己。”
裴敘應激:“不成,我活著就是為了照顧你,不然我死了得了。”
時微:“……”
念他剛失去親人,蔣時微懶得跟他較真,隨手拍他肩背算安慰,兀自走上樓去了。
聽說時微要歸家,梁媽一早打掃好屋子,在茶幾、床頭櫃都擺上新鮮現剪的花兒。
小套間陳設不變,只多幾瓶清新的碧綠洋桔梗、混色繡球和馥郁的茉莉花。
時微進房門,看見搖搖晃晃的掛繩千紙鶴。
暗戀苦楚像上輩子的事,她甚至以為是一場噩夢。推開陽臺門,裴敘在樓下跟園丁大爺插科打諢,好似從未離開過。
過了會兒,裴敘徒手掐一把粉薔薇:“這花兒開得好啊。”
大爺:“這是梁媽留著給小小姐做香水的呢。”
裴敘:“哎呦,對不住,我借花獻佛去。”
那長腿一邁,沒兩步路,男人就從樓下到了蔣時微跟前。
進屋一瞅,到處是葳蕤夏花,根本不缺他一把薔薇。
他徑直把花遞給時微,時微隨手接了插花瓶裡,屋子成了小花園。
整個裴宅四處飄白布,只有蔣時微這裡,按照裴老的遺令不掛。
時微坐在陽臺軟椅,安靜下來,不知該和裴敘說什麼。
裴敘望遠天,層疊古樹,落霞逐漸展開畫布。過去習以為常的傍晚精緻,重逢後突然覺得格外孤寂。
到晚飯時間,梁媽把小餐桌擺到陽臺,默默上好菜就走出去。
裴敘說:“以後,我再不會被叫去主廳吃飯,留你一個人了。”
蔣時微梗了一下:“這算什麼好事嗎?”
裴敘笑:“不好不壞。”
時微沒胃口,呆坐在原地,沒有上桌的意思。
忽而,她眼淚狂湧:“我這兩年一次都沒回過家。”
因為她在跟裴敘賭氣,她想遠走高飛、徹底戒斷。於是她連爺爺也不見,最多打個影片電話問候。
現在想來,她好像個小白眼狼。
裴敘看懂她的愧疚,慢騰騰從椅上起身,舀了兩碗湯擱在桌面。
“爺爺走前交代過幾句話,他讓我……娶你。”
時微雙眼圓睜,猛然回頭看向裴敘。
裴敘慢條斯理說:“兩年前你一臉悲慼模樣走進他書房,那會兒他就猜到你喜歡我。他第一反應是暴怒,怪我作哥哥的沒把握分寸,誤導了你。第二反應是這事傳出去不好聽,咱們裴家給世家養孩子,心思純正,不是當童養媳的。”
蔣時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裴敘還要頓一下才接著說:“可是過了一年多,他不知怎麼想通了,覺得把你留在我身邊很好。”
裴老的原話是:“混小子,你惹的禍你自個兒收拾,只要記住一句:對得起你蔣姨嵐叔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