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堯似乎不怎麼驚訝,又問:“你喜歡微微嗎?”
裴敘:“你要說男女之情,沒有。”
駱堯:“不喜歡,那你這又分手又酗酒的,什麼意思?”
裴敘理所當然說:“時微才多大?我是她哥。她喜歡我,我就讓她喜歡唄。等她長大了,見多識廣了,不喜歡我了,我再送她去對的人身邊。她要是一輩子都喜歡我,我一輩子陪著她。”
“那你自己呢?”
“我反正也沒有特別想結婚的人。”
“你想得倒輕松,”駱堯似笑非笑,“有你這麼一尊神在身邊,時微能找著物件就怪了。”
“對啊,”裴敘眼睫一眨,眼底漫上涼涼的笑意,“所以她要逃離我身邊,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上學。”
“聰明,她做得真對。”
“嘖,你就損我吧。”
裴敘說完這些,心裡略微松泛一些,不再憋得慌。
駱堯問:“這就是你為什麼沒有跟著去英國?”
裴敘低頭:“我們需要時間。分開後,也許她能冷靜下來,想清楚自己對我是喜歡,還是親情。”
“我看時微清楚得很,她今年已經十六歲,從小早慧。不像你,二十多歲談個戀愛都談不明白。”
“能不能別提這段了?”
“行,不提,因為微微不開心。”
裴敘把酒瓶塞駱堯手裡,眼睛垂著,唇角卻上揚:“當局者迷。”
駱堯和他碰杯,嫌棄道:“你還是別笑了,滲人。”
倫敦八月末,趕上刮風下雨,天氣微冷。
時微到家是當地時間午夜,家裡已備好餐食,放好泡澡水,鋪好松軟的床,一切都照她的習慣來。
裴琰僱了個女傭,看著只有二十六七歲。時微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她叫sophia。
時微足足沉默十秒鐘,才說:“歡迎你,sophia。我住在學校,偶爾回這裡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有任何意外請給我打電話。”
sophia很高興,頷首道:“多謝您的善意。”
洗完澡躺下,時微沒有睏意,開啟手機看到駱堯發的照片,小廳裡滿地酒瓶。
裴敘喝了不少,像分手買醉,非常傷心。果然啊,明面對孟姐姐那麼狠,實際上還不是愛得要死。
時微第一反應是給他打電話,讓他別喝了。剛點開撥號介面,時微又想,這事不該我管。
她最後什麼都沒說,只給駱堯回了“平安到達”四個字。
倒時差的夜晚枯燥乏味。
蔣時微在飛機上睡了六小時,到家接著睡,不到三小時就因為做噩夢醒了。
床邊有sophia準備的牛奶和小餅幹,牛奶裝在恆溫壺裡,整夜保持溫熱。
蔣時微半坐起來,有些恍惚。
這幾年,她做的噩夢大多與裴敘有關,好夢也是。
在剛才的夢裡,裴敘問她想去哪裡辦婚禮,她很高興,說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而後畫面轉換,她成了伴娘,給新婚的裴敘和孟舒桐送戒指。
就像從小到大,裴敘給予蔣時微的一切,總是甜裡帶著痛。她能否承受,取決於甜蜜能否治癒疼痛。
暗戀裴敘是她一個人的事,蔣時微想,裴敘永遠不會知道這些好夢與噩夢。
更不會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另一個sop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