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說:“哥哥,我今年的生日願望就是入讀雅諾公學。”
裴敘難以理解:“什麼時候準備的申請和麵試?”
“從去年開始,各種升學方案都在同步準備。”
“所以,你只是在等自己年滿十六歲?”
“是的。”
“可是寶寶……”
“我不是寶寶了,”時微驀地抬起頭,眼瞼泛著紅,“哥哥,我可以讀寄宿女校,因為我年滿十六歲了。”
梁媽察覺氣氛不對,撿起地上亂扔的抹布,默默走出房門。
裴敘聞言情緒驟然失控,一把拽住蔣時微,把她往隔壁書房帶。
書房沒拉開窗簾,一室昏暗,裴敘站在這片暗色裡,背影高大,卻也形單影只。
“我知道你長大了,”他猛然轉身,攥住時微的雙肩,“但我們說好高中畢業直接申請英國的大學,而不是現在。你為什麼沒提前跟我商量,誰讓你去的?”
蔣時微:“我自己想去的。”
裴敘:“我不信。”
時微被噎住,好半晌沒接話。
裴敘探手撫摸她的臉頰,溫柔道歉:“微微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
時微梗著脖子說:“真的,真的是我自己想去。”
“不用解釋,”裴敘幹脆利落地轉身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吃晚飯。”
“你去哪裡?”
“突然想起公司還有事沒做完。”
這當口說要回公司,肯定不是因為加班。蔣時微上前兩步,抓住裴敘的衣擺,自下而上望著他。
小姑娘眼眸濕漉漉,像受了很大的委屈,更堅定裴敘的惡意揣測。
“真是因為加班,”裴敘移開她的手,“哥哥很快回來。”
時微攔不住他,最後那句話也被迫咽回去。
過不久,黑色轎車揚長而去。
小洋樓二層陽臺,小姑娘緊緊攥住雕花欄杆,眼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滴在盛開的玫瑰上。
“裴敘,我今晚的航班,去倫敦。”
“等我回來,我會心甘情願地叫你哥哥,只是哥哥。”
她轉身回房間,撿起小北極熊撲撲,塞進行李箱。
起身時,瞥見躺在床上的日記本,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它鎖進保險櫃,沒有帶走。
日記本寫滿少女愁緒,既然以後不再困擾,那就不必再寫。
回頭掃視一週,這個到處是裴敘痕跡的小套間,似乎也沒那麼難以割捨。
蔣時微為自己嘆了口氣,默唸道:“再見,裴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