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微心跳咚咚的,半張臉埋進大抱枕裡,悶聲說:“我看婉姨發的家庭聚餐照片,有個手提包和孟姐姐的一模一樣。”
裴敘愣了幾秒,忽而笑了說:“那是我後爸他閨女的。這包又不是什麼定製款,只準一個人拎啊?”
蔣時微這才想起,陳婉再婚丈夫帶來一個女兒,正是喜歡那種清新風格的年紀。
半晌,她很輕地“哦”一聲。
裴敘回過味來:“寶寶,你就這麼害怕哥哥結婚?”
蔣時微身體一僵,真假參半說:“是啊,你結婚了家裡就剩我一個,我會無聊死的。”
裴敘:“怎麼會就剩你一個?我給你帶個嫂子回來,再生個小孩,家裡只會越來越熱鬧。”
蔣時微:“可我喜歡清靜。”
她把抱枕扔給裴敘,跑進臥室。
裴敘讓那抱枕砸了頭,感覺頭腦一陣又一陣眩暈,似乎有什麼不敢想象的東西,即將浮上明面。
一門之隔,蔣時微從揹包裡翻出密碼日記本,拔開筆帽,淚水隨之流淌。
寫什麼呢。
裴敘是蠢貨已經寫了千八百遍,她都寫煩了。
想著那句“帶個嫂子回來”,她右手發顫,屏住呼吸落筆。
“你別給我找嫂子了,我想當嫂子。”
寫完字,她心虛得想塗抹掉,又害怕自己的舉動有不吉利的意味,讓筆下內容變得徹底不可能實現。
幾番掙紮之下,她用不透明便利貼蓋住那句話,合上密碼本,默默放回包裡。
窗外白夜如晝,微藍色冰山壯闊而美麗,在日光照耀下分外寧靜。
它不再像誰的手提包,而只是一片冰山而已。
漸漸地,靜景感染了時微,她在一次次深呼吸裡平複心情。
又呆站一會兒,她取出相機,對著窗拍了一張照。
取景框視野有限,能拍到的不過冰山一隅。她往前一步,想貼著窗拍。
按下快門那一刻,窗外突然飄過一個高挑人影,嚇得她差點把相機扔出去。
定睛一看,那是個十七八歲,金棕發、棕綠眼睛的少年,正隔窗對她友好地笑。
不是,這誰啊?
窺視他人臥房,不太禮貌吧。
蔣時微謹慎地盯著他。他雙手合十作“抱歉”姿態,輕輕敲窗,嘴唇一張一合,依稀描畫出“heo”的意思。
審視片刻,時微決定開窗。
鼓搗半天才搞清楚窗怎麼開,室外風雪卷進來,把她凍了個激靈。
棕發少年操著帶法國口音的英語說:“真抱歉打擾你觀景,但我們的破冰船還差兩個人就能出發了,或許你想來嗎?”
他笑起來眼睛像放電,天然深情又神秘,勾魂攝魄的漂亮。
蔣時微以為自己從小待在裴敘身邊,已經不會被其他人驚豔,原來也不盡然。
見時微不說話,那少年以為她聽不懂,比劃道:“那個,海上的,這麼大的大船,你去嗎?”
出海本就在旅遊計劃內,無非早一點晚一點的區別。
眼看對方快被風吹傻了,笑顏依舊燦然,蔣時微有些不忍心,點頭說:“去,你等一等。”
少年得到首肯,高興地叫出聲:“美麗的小姐,太感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