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收到這封信,說明我已離世。您和陳家的牽絆已經沒了,早日離開,開啟新生活,祝未來幸福。
陳時琟留」
徐茉看著寥寥兩行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她開啟另外一張紙。
開啟前仍抱有期待。
可惜,依舊是空白的,但有落款和日期。
拇指緊緊地摁在名字上,像有感知這封信的收信人是誰。
放下空白頁,心急地去拿最後一封信。
她沿著信口裁得小心翼翼,手止不住地抖。
中途停了下來,鼻酸得難受,視線模糊,眼眶控制不住地蓄滿了淚。
割掉最後的封口,將信拉出。
力透紙背,能看到淺淺的筆跡,字寫得遒勁有力。
徐茉緩緩展開。
「徐茉莉:
冒昧來信,不知你最近過得如何,應該不錯吧,先恭喜你新作登刊,我想應該會有人給你慶祝,像你這麼好的性子,不愁沒有好友祝賀。
這封信是不該寫的,我還得解釋收信人和我的關系,很麻煩,想了想,麻煩就麻煩吧,在萬籟俱寂時刻,想和你說說話。
初來呂聖利尼亞,我也想過再見你,在我的葬禮上,所以我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甚至會期待死亡降臨,因為想見你。
後來也想見你,但抽不開身,曾在假期回國去過你的學校和你住的地方附近,沒能再遇到你,可能緣分真的盡了。
再後來,我不想再見你了,葬禮上也別見,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第二天,我陪著鬱聞晏回國去見宣芋,我問他要不要再見面,還有機會,好像也在問我自己,真的不想再見你了嗎?
想,很想。
一瞬間冒出的答案,是不加修飾,拋棄理智的本能反應。
如果我們未曾相戀多好啊,我不曾擁有那些和你的回憶,可能我也不會對世間眷戀如此深,也不會申請到沙漠邊陲消磨生命。
可如果不是和你相戀,擁有珍貴的回憶,很早之前我便不想活了。
對不起,說了很多悲觀的話。
希望這封信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祝餘生無虞。」
落款陳時琟。
日期是他們再遇的一年前。
最下面還有三行字。
「徐茉,如果我順利回去了,可以再見面嗎?」
「對不起,我還是很難割捨和你有關的一切。三年我並沒有如願死去,只能在一個又一個入睡醒來都沒有你的深夜和清晨明白……我愛你,很愛你。」
「茉莉,我好想你。」
他還寫了備注。
「本人若出現意外,書信轉交之前,請將日期後的三行字撕掉,謝謝!」
讀完最後一行字,幾滴淚在紙上洇開,糊掉鋒利的筆鋒。
信放在幾桌上,她將頭埋到膝蓋上,無法控制情緒,激動大哭。
又怕吵醒熟睡的陳時琟和黎綠蕊,咬緊下唇,吞下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