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檢票時間,拿好行李,徐木槿催著徐茉趕緊走。
徐茉匆匆回頭看一眼站在車旁的兩個男人。
出門著急,他倆裡面都穿著家居服,外面套著長款羽絨服,顧晟比陳時琟稍好些,因為開車,換了鞋。
陳時琟問顧晟:“有打算過去嗎?”
“他們家關系複雜,木槿這人要強,如果處理不好,可能今年回老家過年的安排全作廢。”顧晟說,“等她們的訊息吧。”
“今年真不打算去了?”陳時琟不放心問。
如果不過去,大概有一個月不能見面。
經驗老道的顧晟笑了笑:“去,但不能去太早。你先回去安心工作吧,過幾天再聊。”
陳時琟朝裡看了眼,徐茉她們已經過完安檢,跑著趕往檢票口。
希望徐茉一切順利吧。
車程近四小時,徐木槿接了三次電話,前兩次全避開徐茉,獨自到車廂連線處接聽。
徐茉撐著下巴看窗外,今日無晴,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水滴糊了視線,遠處的山和田被濃霧籠罩,瞧不清晰。
天氣不要太襯心情。
令人更鬱悶了。
徐木槿接通第三通電話,沒有避開徐茉,她難掩慍色,呵斥道:“我不同意,一切等我到了再說。不是我固執,是你們不把爺爺當人看!”
徐茉憋不住問:“姐,爺爺……到底怎麼了?”
她們十歲之前都是和爺爺奶奶生活,後來上了年紀,老人家也不懂輔導課業,更別說參加家長會,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照顧她們,才住到小姑媽家,二老自己住老小區。
“生病了,需要手術,如果手術成功還可以活幾年,如果不手術可能就幾個月。”徐木槿不想徐茉攪和進來太多,只說了大概。
徐茉透過幾通電話,猜出大概:“大伯和爸爸不願意手術嗎?”
“嗯。”徐木槿臉色黑沉,“手術費昂貴,大伯說堂哥準備娶老婆了,沒多餘的錢。爸說小弟和小妹上初中開銷大,收入勉強夠開支,也沒多餘的錢。”
徐茉問:“那……小姑媽呢?她怎麼想的?”
“姑爹是願意給部分錢,但是讓他們一家出全部是不可能的。”徐木槿感到頭疼。
徐茉沒再深問。
這些道理明眼人都能評對錯,但有時候有些事就很難說得清楚。
高鐵抵達縣城,兩人打車回爺爺奶奶家。
爺爺奶奶家雖然住在縣城中心,但房子是當年工作結婚時單位給分配的,已經有四十多個年頭了。
沒有人在家,估計此時都守在醫院。
她們放好行李便往趕過去。
可預見少不了一頓爭吵,徐木槿不讓徐茉參與,一個人和大伯力爭。
住院部的樓梯道,回蕩他們刺耳的爭吵。
“你說做手術容易,風險高達百分之三十四,萬一在手術臺上你爺爺出事誰來負責?花了錢,人保不住,我們一家老小怎麼生活?這是你爺爺願意看到的?”大伯怒斥,“你小姑娘家壓根就不知道生活的苦!”
徐木槿試圖用實際情況說服大伯:“手術存在風險是正常的,誰也沒有辦法保證百分百成功,爺爺平時注重鍛煉,身體素質好,手術成功機率很大。”
“三十四的失敗機率!你爺爺要是真的在手術臺出事,拍板做手術的人就是殺人犯!”大伯說,“我可不敢拿他的命開玩笑。”
從高鐵到醫院,他們來來回回扯了幾輪。
徐木槿徹底不忍了,生氣道:“你敢和爺爺要房子,敢要爺爺退休金,就是不敢拍板做能救他命的手術!大伯你捫心自問,爺爺對你們一家有多好,堂哥堂姐的工作也是他厚著臉皮託人幫忙找的,每個月退休金你拿一半,怎麼救他命都不願意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空間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