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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煙火人間
江南的雨季總是纏綿,細密的雨絲如珠簾般垂落在書齋的飛簷上。小昭寧倚在窗邊,看著雨滴在青石板上濺起水花,手中的繡繃上,半朵雙色彼岸花已初見雛形。
“又在出神?”逸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他將溫熱的桂花釀放在案頭,伸手攏了攏她滑落的發絲,“醫館今日來了個孩童,非要吵著讓我畫會飛的狐貍,倒鬧得有趣。”
小昭寧噗嗤一笑,放下繡繃轉身環住他的腰:“聽聞城郊的桃花開得正好,明日我們去踏青可好?”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啪嗒”一聲,一隻渾身濕透的小狐貍抖著毛竄了進來,口中還叼著半塊沾泥的糕點。
“阿白!”小昭寧蹲下身子,颳了刮小狐貍的鼻尖,“又去哪家偷食了?”這只不知從何處跑來的白狐,自半年前被逸塵救治後,便賴在書齋不走,時常叼些奇奇怪怪的“禮物”回來。
正說著,院外傳來孩童的嬉鬧聲。幾個常來聽故事的孩子舉著油紙傘,嘰嘰喳喳地湧進院子:“昭寧姐姐,逸塵哥哥!後山的竹筍冒尖了,我們去挖筍好不好?”
春日的後山,泥土混著草木的清香。小昭寧挽著竹籃,裙擺沾了草葉,卻笑得比春日的暖陽還燦爛。逸塵揹著竹簍跟在她身後,不時伸手替她撥開擋路的藤蔓。孩子們舉著鋤頭在竹林裡穿梭,驚起幾只白鷺,撲稜稜地飛向雲間。
“快看!”一個小女孩突然指著遠處的山崖,“是彩虹!”雨不知何時停了,一道絢麗的彩虹橫跨天際,七色光芒倒映在山澗的溪流裡。小昭寧望著彩虹,恍惚間想起那些與邪神戰鬥的歲月,轉頭看向身旁專注剝筍的逸塵,心底滿是安寧。
夕陽西下時,炊煙從書齋的煙囪嫋嫋升起。小昭寧繫著圍裙在廚房忙碌,鍋裡的筍子燉臘肉咕嘟作響,香氣四溢。逸塵倚在門框邊,看著她被火光映紅的側臉,忽然想起在幽冥界的那些生死時刻——原來最珍貴的,從來不是驚天動地的力量,而是這人間的煙火與身旁人的笑顏。
入夜,小狐貍蜷在榻腳打盹,窗外月光如水。小昭寧靠在逸塵肩頭,聽他講新尋來的古籍趣事。清魂燈的火焰輕輕搖曳,在牆上投下兩人依偎的影子,歲月彷彿在此刻靜止,只餘一室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