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慧靜了片刻,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事,突然嗤笑了一聲,“......原來、原來不是這樣的啊,少爺還真是......真是......”
“容慧.....”冷彌淺心虛至極,抬眼想朝容慧說點什麼,卻在視線落在容慧滿是淚痕的臉上時,整個人都驚住了。
只見容慧的雙眼已通紅一片,俏麗清秀的臉上全是淚痕,明明眼眶裡的淚還在一顆一顆往外掉,但嘴角卻還保持著上揚,沒有發出半點哭聲。
一時間,內疚、心虛、自責......一股腦兒的全湧上了心頭,冷彌淺硬生生的別過臉去,看向窗外的眼也不由得微紅起來。
冷彌淺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混蛋。
當初在大周遇到被人毒打的婉妡,她已經反省過一次了。
但沒想到時隔了這麼久,熟悉的內疚感再此湧上心頭時,她整個人都開始手足無措了。
容慧跟婉妡的性子不同。
婉妡即便再傷心,也不會像容慧這般直白的質問她。
所以當初她就算再自責,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被人質問的啞口無言。
良久,冷彌淺都不敢回過頭看向容慧,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直視大人的眼一樣。
“對不起......”冷彌淺聲音有些沙啞。
這一刻,她除了說這三個字,當真是沒有其他話了。
“....沒關系,”容慧趕忙抹去自己臉上的淚,眨了眨泛紅的眼,努力的笑了笑,“....少爺他不會介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身子虛弱成那樣都還不告訴小姐,不就是怕小姐你擔心嗎?”
冷彌淺回頭看去,不知為什麼,當視線落在容慧臉上那抹委屈的笑容時,心裡酸的不行。
“.....只是如今少爺病倒,容慧身上的丹藥僅剩一瓶,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出發前,丞相千叮萬囑過,說這藥千萬不能停!說少爺若是一旦斷了藥,恐怕.....恐怕......”容慧眼裡湧起擔心,連面色都蒼白了幾分。
“什麼藥?”冷彌淺趕忙追問。
“......小姐離開西隴後不久,少爺便被新皇下毒謀害,雖然人救了回來,但卻落下了心疾之症,每日都得定時服用丹藥才行。這次來靈域,我們備下的丹藥本是夠的,但沒想到西荒山裡竟然會有怪物,隱衛們一時不察,或死或傷,死的人屍骨散落各地,身上帶著的丹藥也不知去向。活著的人為了躲開那怪物,不得不逃進了水裡,那丹藥遇水便化,哪裡還留的下來?現在仔細算算,除卻我和少爺身上各自帶著的一瓶藥,就只有沐風身上的那瓶了。”
三瓶?冷彌淺趕忙出聲,“......這些藥能讓李墨堅持多久?”
容慧認真想了想,“......一個半月。”
冷彌淺眸裡閃了閃,“......那你們到這裡用了多長時間?”
“兩個月。”頓了頓,容慧又補了一句,“......大部分時間還都是日夜兼程。”
冷彌淺眉頭緊蹙,“.....那丹藥可有法子製作?”
容慧搖了搖頭,“......聽聞那丹藥是丞相大人好不容易得來的,製作的法子相當複雜。”
冷彌淺沉默。
容慧抬眼看了看冷彌淺,“.....其實按容慧的意思,就是即刻返程回西隴,但少爺不答應.....”
冷彌淺驀地抬眼瞧去。
“.......少爺說....說答應了小姐你一定要找到大月月皇,所以他怎麼也不走。說什麼反正丹藥也不夠路上用,倒不如.....不如臨死前將大月月皇找到,讓小姐你好安心。”
冷彌淺聞言怔住,頓了頓,下一秒轉過身無語扶額,眉眼裡的愧疚再次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