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聽的沉默,但一雙陰鶩的眼裡卻早已寒的結成了冰。
藥雖然是他親自喂的冷彌淺,但煎藥這種事卻是由蒼月蒼雲負責,若不是冷彌淺如今當眾說了出來,他竟然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
蒼月聽的背上涔出冷汗,“我、我房裡的每一味草藥都是從神殿裡帶出來的,全都是治病所用,每一味藥材都在藥冊上有記載,你憑什麼說那是毒藥?”
“師父給我開的藥方裡有一味陀羅香,特地囑咐了你一定要用陳年陀羅,你可用了?”冷彌淺嘴角微掀。
蒼月手指不自覺的蜷了蜷,“.....自然用了。”
“你當然用了,陀羅有香獨一無二,藥方裡的藥若是缺了它,師父自然會知曉。但你用的卻是藥性相反的新陀羅,這兩者雖同是陀羅同有異香,但陳年陀羅生血定神,新陀羅卻有讓肌肉糜爛之毒,蒼月,你果真有點意思。”
冷彌淺一番言語落下,屋裡的鬼煞,明若寒,李墨三人面色同是一變,視線紛紛落在冷彌淺臉上泛著血紅的疤痕上,眼裡神情不明。
“你、你胡說!”蒼月面色蒼白,轉身便朝跟前的鬼煞看去,雙手趕忙扯住鬼煞的衣袖,滿眼的恐慌,“......大祭司,蒼月沒有做過那樣的事!蒼月從小在神殿長大,怎會生出那樣邪惡的念頭?!”
她每次煎完藥都會小心處理藥渣,眼前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對,這種事你怎麼可能會承認?即便就算我證據在手,你也大可以說兩種陀羅外形相近,你不小心拿錯了,誰又能拿你如何?”
蒼月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慢慢走近身的冷彌淺,似乎沒想到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竟然就這麼直白的被道破。
“.......同樣的道理,”走近蒼月身旁的冷彌淺突然蹲下了身,視線與跪在地上的蒼月雙眼持平,眸裡迸出光亮,“......本小姐是未來大祭司,現在就是要故意羞辱你淩虐你,又有誰能拿我怎樣?”
蒼月怔住,被淚水氤氳微紅的眼裡驀地瞪大。
屋裡的眾人無疑是震驚的,特別是坐在主位上的鬼煞更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蹲在蒼月身前的冷彌淺。
他這些日子來每隔三兩天便會割傷冷彌淺的手腕放血,為了讓冷彌淺保住氣血不至於太虧,他特地囑咐過在湯藥裡多加陀羅香,但現在看來,這個女人不僅沒有湯藥滋補身子,反而還在他的監督下將那些有著肌肉糜爛的毒藥一喝而盡?!!
“你既然知道那些湯藥有毒,那你為何不直接跟為師說?”
這女人是傻子嗎?!
那些湯藥既然有毒,那她大可以不喝啊!
“我有跟師父說啊,我說那藥不能喝,但師父沒有聽,還說小月若是再找藉口不喝藥,師父就不喜歡小月了.......”說道這裡,冷彌淺頓時又換上了一張似哭非哭的神情,高高撅起的嘴巴有著說不出的委屈。
“為師......”鬼煞急了,他是有聽過冷彌淺說過這話,而且還不止一次。但那個時候的他以為冷彌淺是不想喝苦藥,而他又急著想喝血壓制體內亂竄的陰靈之氣........
頓了頓,鬼煞有些氣急敗壞,“.....那你就不知道直接說重點嗎?有什麼事情能比性命還重要?”
“有啊!”冷彌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雙澈亮的眸褪去方才的水霧,直直的對上鬼煞氣急責備的視線,眸裡的熱切讓人不禁一動,“......讓師父喜歡小月就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事啊!”
鬼煞驀地怔住,視線定定的對上冷彌淺認真的眼,那從來都陰鶩沉寂的心像是再次被什麼東西撕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