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之差,往往很多解釋,景南歸那會兒沒對小唯存什麼旁的心思,他和小唯自幼一同長大,他汲取知識的幾載裡,都有小唯哭鬧歡笑的模樣,反之他卻沒能陪著小唯走到小唯陪他走過的那幾年。
然到了小唯三歲,他第一次聽到了小唯在許願裡,他心跳快了許多,那個願望裡是有他和小唯以後的,他在想什麼呢。
景南歸記得不算清楚,但心中深思起他第一次抱小唯時的那個把人當做妹妹看的心思,他到底把小唯當做什麼,想來想去的,他想明白了。
他把自己當做小唯最親近之人去待小唯。
“第一次小唯將我許進願裡,就喜歡了。”
雁翎挑眉,雙臂抵在桌沿,十指交叉抬起支著她的下巴,笑眸明晰,“從一開始景哥哥就是將自己看做我的親近之人,對吧。”
景南歸那話,聽上去明顯就不是從那時開始喜歡她的,若那時剛喜歡,但不知喜歡她,是會拒絕的。
但他沒有。
“那小唯第二個問題呢。”雁翎揪著這個問題問,她今天勢必要聽到此問題的答案,不聽到她就不回去。
哼。
景南歸看著小唯,眸中盡然寵溺,那雙在襁褓裡就看著他又哭又笑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裡頭映著他。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的。
他總不能說他很喜歡小唯,喜歡到除了交給奶孃的時間,還有交給嬤嬤換尿布衣裳的時間,他都抱著,甚至陪著睡覺吧。
在小唯兩歲以前,他都和這麼個小娃娃睡在一起,小娃娃哭了,他就哄啊,各種哄啊。
景南歸實在難以啟齒,略微不自在道:“小唯很好哄的,一鬨就好。”他絕對不會說,小唯一哭就是一夜,他甚至使盡渾身解數都哄不好,嬤嬤一鬨就好,待嬤嬤出屋後,便又開始哭,好似跟他有仇。
這些他是不會說的。
雁翎撇嘴,“這一聽就是假的。”
話聲戛然而止,率先有人登了十二樓,雁翎便先歇了接著問的音。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上來,沒任何懸念,是良小姐和琴裴。
幾月過去,都城百姓幾乎人人識得北殤公主何等樣貌,就連都城之中都以訛傳訛,多了道她的傳聞,空無實事的花瓶。
良小姐自然也認得公主殿下,恭敬施禮之中多了份欣賞,她聽過不少公主殿下傳聞,但第一次正式得見,她欣賞的是天下女子千姿百態,不該被區區一個怕死之症捆束。
可謂天高任鳥飛。
照常,雁翎坐著吃糕點,不曾落話,景南歸將一卷起的宣紙遞給良小姐,“良小姐,這是題目,還請作答。”
琴裴身子微微俯到舒昭那邊,看在其手中緩緩展開的宣紙上寫:
無垠之水,無土之源,但盡成蔭。
琴裴瞧了眼舒昭,他好像猜到了,是山,畫中水土,本無根源所來。
雁翎邊吃邊看良小姐,滿臉舒展,無一絲一毫愁眉,明明一猜既中,卻遲遲不言,再觀琴裴,也是個聰穎的,猜出也無話。
這二人還挺有意思。
都不說。
景南歸淡淡喚了聲,“良小姐可猜得了?”
良舒昭雙手覆在腹前,重新施了個禮,“民女若是猜得,公主殿下能否應允民女一件事。”
怎得還有她的事,雁翎已許久不曾已一個怕死公主之貌見人,雖有些生疏,但不至於捏不住,侃侃道:“良小姐請講。”
“民女想請公主殿下允準,民女同琴裴的婚事。”雁翎和景南歸相視一眼,皆沒想到,良小姐很是果斷,就連琴裴都在一旁驚色。
琴裴拉住舒昭手臂,這事兒他都不知道,甚至太倉促,他都沒好好拜訪過良先生呢,他欲好生勸阻,卻被舒昭拍了拍手背。
“殿下,民女父親已然知曉民女心悅琴裴,也願意放手讓民女自己做主,民女懇請殿下能允準,北殤男女婚嫁固然些許自由,但民女只願更自由一些,擇其所愛,為民而生。”
這不就是雁翎前世所之心性嗎?
她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