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抻了個四仰八叉的懶腰,磨磨唧唧下床榻梳洗,再到坐在她房對面雅閣用早膳,沒想到早膳還沒來,她倒是看見點新奇的。
冰塊眼下烏黑一片,像是昨夜一夜未眠。
雁翎抿唇似有似無的憋著笑,主動詢問:“景夫子沒睡好嗎?”她的好奇心大得很,她想知道,該不會是冰塊想了一宿都沒想通她為何不怕高吧。
她猜不像,畢竟她看冰塊挺聰明的,不該想不出來呀,腳離地和腳踩地本就不一啊。
這有何難猜的。
連她自己都藉著公主的聰明勁兒猜到了。
冰塊要猜不到幹脆也別叫冰塊了,叫冰渣好了。
“待會兒便啟程回平川城。”景南歸先給小唯斟了盞溫的清水,又給他自己斟了茶水,略過她的話。
若論緣分,他同她不過萍水相逢,加之他能重活一次,所留之地亦是北殤,才對眼前人多加照拂。
起初景南歸恍惚所以,還以為自己是回到那個北殤,甚至假設過小唯重回,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在心中打消了,這裡的人都跟前世性情不一,就他一人回來,是不可能的。
《佛經》裡講的不見得對,他所見所得也不見得錯。
尤其他腦海裡的,跟他同名同姓的男子的記憶,也並非他的,不知怎得,他能在此男子的身體裡活過來。
不論如何,這個北殤也有著百姓,他不能坐視不理。
還是瞻顧眼前,還此地百姓一個踏踏實實的北殤王,隨後果斷赴死,或許還能他身佔男子一線生機。
雁翎撇嘴,“這麼快要回去了嗎?”
“真不能多待兩日再走?”
“那一日行不行。”
雁翎對著一張冷臉,簡直是對牛彈琴,她說三句,冰塊一句不回,她垂在膝蓋上的手捏緊。
“我都是小姐了,命令一個小廝還不是綽綽有餘嘛。”她大拇指指了下自己,食指指著冰塊,“我命令你,在這多待兩日。”
誒,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看著這張冷臉,她真的好煩啊。
景南歸視線雷打不動盯著小唯那雙純潔眼睛裡,剛打算喚她,門外小二叩門送膳食聲陣陣,他也只好等小二闔門出去後,才故意道:“若大小姐不想早早回去也成,那今日大小姐隨小廝我去個地方吧。”
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小唯信任於他,勢必要反其道而行之,所謂先苦後甜,小唯眼睛裡將此展光地淋漓盡致。
“什麼地方。”雁翎隨口一問。
“到了就知道了。”
幽州城九曲彎彎街巷實在是多,馬車還時不時走走停停,雁翎坐在馬車上,難掩胃裡翻湧,沒過一會兒,就下馬車走路前行。
她負手走在前頭,景南歸懷中抱劍走在後頭。
不一樣的是非,一樣的他,景南歸無心笑笑,就這麼個萍水相逢的小唯,卻有著跟他的小唯一樣的性格。
“咦,這不是昨兒在霖珠臺的那位小廝嗎,原來會笑啊。”忽而從雁翎頭頂傳來一句。
霖珠臺,小廝?
雁翎左抬頭看看沒有,那人又道:“小姐小姐,右邊右邊。”
她朝右抬頭看去,原來是昨日來跟她道歉的兩位,說話的還是昨夜說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