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振業後半句沒說出來,應該把他過繼過去的,這樣叔公的錢都是他的了,心裡頭貓抓似的難受,這得多少錢啊!
柯父心裡頭也打著算盤,也是懊惱得很,叔父疼柯萊,不管過繼不過繼,都會給他,現在過繼出去了,反倒不好名不正言不順了,可柯萊到底有多少錢,柯父又撓心撓肺,“咱們回去看看!他辦廠不賠才怪,那麼多錢打水漂,雖說過繼了,他還是咱們生的!”
柯母認同地點點頭,“我滴個乖乖,辦個廠得要多少錢啊?”
“據說得有六七千吧。”柯振興想想這六七千啊,家裡頭存了這麼多年都沒多這麼多錢!
一家人趕緊收拾收拾,就趕往鄉下,家裡頭只有兩輛腳踏車,一輛是柯振興的,一輛是柯振業的,這年頭的腳踏車都寶貴的很,兩個人都不想騎到鄉下坑坑窪窪的路上去,一家人就走回去,總歸也不遠。
柯家平時不怎麼回鄉下,已經在城裡安家落戶了,怎麼可能還會想回鄉下,就過年的時候,回來走走親戚,柯家兩老走了以後,更是連過年都不怎麼回來了,村裡人盯著這群人看了好一會兒。
“那是不是建黨啊?瞧著長著很像。”
“是了是了,我見過他大兒子。建黨啊!你回來了啊?”
柯建黨望著那挑著扁擔的男人迷迷糊糊有些想不起是誰,只能笑著上前應道:“是啊。”
男人挑著扁擔,一股肥料水的味道襲來,柯母不禁扇了扇,往邊上靠了靠,柯振業看著腳底的泥塊,有些懊惱沒騎車過來,現在好了,他的皮鞋上都有泥了。
男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離著距離,尷尬地說:“孩子都這麼大了啊,建黨,你看著還是老樣子啊,果然不風吹日曬的,城裡舒坦。”
柯建黨露出得意笑容,卻還得說著謙虛之詞:“哪裡啊,每天也是要上工的,也累的。”
“誒,那肯定也是比我們好的,你們今天回來是來看阿萊的吧,哎呦,你家阿萊以後就是大老闆了。”
柯建黨笑容勉強了起來,“哪裡哪裡,他哪裡當得起,小孩子家家的,怎麼能辦的起來......”
男人疑惑地望著他,忽然想起來,柯建黨一直不喜歡三兒子,若不然也不會一直把阿萊扔他爹孃這邊,現在居然還過繼給他叔父了,果然兒子多了也不值錢。
“爸,咱們快走吧,一會兒還要回去呢!”柯振業不耐煩地說。
那人有眼色地說:“你們忙,我正好地還沒澆完。有空再聊。”
柯建黨也寒暄道:“有空來玩。”
且走了一段距離,柯建黨說道:“振業,在外面態度好點,傳出去名聲不好。”
“都是鄉下人的,振業說的也沒錯,我們一會兒還得早點回去。”柯母袒護道。
柯父也沒了話說。
走到田地那邊,現在天氣冷,地裡也都沒種什麼,很顯眼的就是那邊正在建造的廠房,還喊著一二一二,磚塊都壘在一邊。
二叔父做過木匠,對建房子也通竅,在一旁指揮著:“過來一點,就這邊......”
柯母張大嘴巴:“這是要建多大......”
小嬸嬸過來送茶水,天氣冷,都還冒著熱氣,“都喝點茶,辛苦了辛苦了......誒,大哥大嫂?”
眼尖地看見站在路邊的柯父柯母一家,雖是親兄弟,可自打這對兄嫂進了城,就不大看得上鄉下這群“窮親戚”了。
說罷柯小嬸就放下水壺,走上前:“難得的稀客啊!”
柯父臉上有些尷尬,柯小嬸素來不大看得起這對兄嫂,她又頗為能說會道,時常言語間就這般擠兌,柯父柯母有時候見著這個弟妹也怕,柯父的兩個弟弟都是老實性子,偏偏取得兩個媳婦,都厲害得緊。
柯母:“怎麼滴,我們還不能回來了是不是。”
柯小嬸笑著說:“能啊,咋地不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能多見大哥大嫂一面就多見一面,省的等到我快死了還見不著呢。”
柯小嬸話語裡帶刺,柯父柯母打進城之後就沒管過兩老,沒說過要把兩老接進城裡什麼的,工資那麼多,也沒想過給兩老一些錢,都是他們兩家顧著,她婆母病重都不回來看一下,老爺子要走了關繫到遺産了,可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