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有些好笑,她也不是傻子,只是不願用最惡劣的想法去揣測人心,他們憑什麼覺得她招之即來揮之即起?
“影印機這麼大放哪裡?每天要這麼多電?”
許萍忙道:“擠一擠總是能放的,大不了大家擠一點。”
許大福和王蘭香欣慰地點點頭,望著許願。
“還是算了吧,讓家裡跟著我受罪,還是請人方便一些,不請人雖然花了一筆錢,可勞煩了家裡人也不大好,你們累了一天還要幫我忙的。”許願滿臉不捨得。
許萍眼皮跳一跳,看了看許大福和王蘭香,咬了咬下唇,猶猶豫豫地說:“小願,你錢不上交爸媽嗎?”
王蘭香尋著藉口了,道:“你姐可都是上交的,以後給你們做嫁妝的,你還小,哪裡能拿著這麼多錢,被人騙去了怎麼辦!交給爸媽,以後出嫁的時候給你的。”
許願摸了摸口袋,許大福也王蘭香都盯著她,許願摸出一張五塊錢,推了過去:“這個月給你們的孝敬。”
許大福面色鐵青:“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願面色也冷淡下來:“我一個月可以給你們點贍養費,也別當我傻,我不吃你們的不住你們的,還養著國安,你們想都別想了。”
王蘭香氣得站起來:“你個不孝的臭丫頭,你和國安搬回去,誰家姑娘像你這樣,都是交給爸媽的!你別不聽話!”
許願被她的大嗓門震得腦門疼,揉了揉腦袋,覺得很好笑:“你覺得我跟著你們擠那麼一個小屋子舒服還是住在這裡舒服?我說過了,我搬出去就沒想過回去,想都別想了,一個月給你們五塊錢,大家臉面也都好看。”
“小願,你怎麼能這麼不孝順!爸媽把你養這麼大,誰不是把錢上交給爸媽的?你自己拿著這麼多錢來幹什麼?”許萍說道。
許大福冷笑,威脅道:“你不交好了,你以後出嫁別想從我們這裡拿到一分嫁妝,你結婚我們也不會拿出錢來的,你跟著這個姓柯的能有什麼好日子,回去我和你媽好好給你找個好人家,肯定比姓柯的好。”
許願不願和他們多廢話,站起來,撕破最後一層:“我可是個體戶,讓你們蒙羞的個體戶,歸根結底,再看不上個體戶,還不是看上了個體戶的錢?”
許大福面色變了又變。
“從我從家裡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要回去,也沒想過要你們一分錢,你們放心,我不需要你們的嫁妝,我賺多少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給你們贍養費是我的良心,沒有法律規定子女的錢一定要全部交給父母。我的以後也不勞你們操心,國安你們不想供他也沒關系,我話就放在這裡,該給的,我一分不少,不該給的,什麼都別想從我這裡拿到。”
許願斬釘截鐵,因為睏倦的面容一掃而空,她的目光劃過臉色鐵定的許大福、王蘭香,譏笑地落在許萍身上,“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少做攪屎棍。”
許大福氣的胸口一起一伏,連叫三聲好:“好好好,你出息了,得了志連爸媽都敢這麼說話了,我這話就放在這裡,你嫁給誰都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家供不起你這麼能耐的閨女!你這是要自立門戶是不是,好啊,以後就你別呆在我們家的戶口本上!”
說罷就對王蘭香說道:“還不快走,以後就當沒這個閨女!翅膀硬了,嫌家裡窮嫌家裡小。”
三個人氣呼呼地走了,許願一身疲憊地坐回椅子上,整個人都像打完一場仗,趴在桌子上就閉上了眼睛。
客廳的轉角處,許國安捂著嘴巴蹲在地上泣不成聲,柯萊拍著他的背,許國安斷斷續續地說:他們,怎麼,能,能這麼對我姐......”
第二天許國安就沖回了家,和許大福王蘭香吵了一架,吵得整棟樓都聽到了。
“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姐做個體戶嘛,現在要她把錢全給你們,你們怎麼就不想想這是你們看不起的個體戶的錢!我每個月吃我姐的,我的生活費呢?”
“你們就是看我姐有錢了,什麼個體戶,早就忘光了......”
許國安把許願和他自己的戶口從戶口本裡拿了出來,回來大哭一場。
許願抱著他哭,有些可憐這個大男孩兒,他夾在中間該有多難過,畢竟她和他們沒有感情,可國安畢竟和他們生活了那麼多年。
哭過一場,許國安就絕口沒提過家裡。
許願這幾天累的不行,又是秋天流感高發,立即就倒下了,柯萊不讓她在做,堅持要給她找個印刷廠。
許願也乖乖同意了,她的身子也撐不下去。
柯萊跑了幾個印刷廠,正準備談合作的事情,楊教授帶了一個人過來,說想和他們談談出版的事情,許願有些驚喜。
如果能出版,可能是比她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印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