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太可不高興壞了,安廠長亦是偷偷摸摸給許援朝塞了十來塊錢,懇請他照顧一下安妍。
許援朝本不想收,他家當年可是欠了安太太一個人情,如今能幫上個忙,也是應當的。
安太太說:“別,援朝,當初的事兒都過去了,安妍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她也不能進城,我們兩個也不敢去見她,怕被發現,就只能請你們私下裡多多照顧她了,這錢你就收下吧。”
安太太眼淚沒忍住,偏過頭去,陳雙也是紅了眼,這些日子廠裡頭家家戶戶都走了不少兒女的,她愈發慶幸兩個孩子提前回了村,到了她,也是跟割肉似的。
安妍住在許家定是比在知青那邊好的,但剛開始也不敢照顧太多,她還是跟知青一樣,下地幹活,從小嬌生慣養的,手被割破了,腳也磨壞了,安妍性子要強,素來都是忍著的,許傳鳴每天都來給她幹活,她不好意思,只得努力習慣。
女知青們咬碎了一口破牙,她們就沒得人幫忙幹活。
十五歲的許傳鳴像許援朝,身材高大,模樣俊朗,又是在城裡長大的,行為習慣和氣度就不大一樣,女知青們頭一回見著許願就吃了一驚,不提這容貌,許願身上的衣服可是沒個補丁的,就算是城裡人,也是小的穿大的剩下的,家家戶戶那麼多孩子,哪有錢給孩子穿新衣服,可許願就是條條沒補丁。
女知青們背後也羨慕地嘀咕過,她家一定條件好,在許家港帶了幾個月,後來知道,原來許家的父母都是城裡頭的工人,許傳鳴和許願也是在城裡長大的,有些嫉妒兩個人還能在家裡頭,又對許傳鳴生出一些嚮往。
“許小哥,你能不能也幫幫我啊?”李小玉說著,做出一副嬌弱的模樣。
許傳鳴奇怪地問道:“憑啥啊?你找別人吧。”繼續低頭翻地。
不遠處的安妍噗嗤一笑,許傳鳴望過去,安妍瞥過頭,佯裝認真幹活。
李小玉快哭出來了的表情:“我,我幹不完啊,你都幫安妍同志了......”
許傳鳴覺得她腦子有病吧,直起身子:“我憑啥要幫你啊?同志,我和你非親非故的,那我是不是要幫所有女同志的活給做了?”
許傳鳴搖了搖頭,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她。
李小玉差點繃不住,扯了扯嘴角,訥訥道:“不,不是的......”
許傳鳴不搭理她了,趕緊把最後一點地給翻完,到安妍那邊去:“好了嗎?這點我來。”
安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有這麼點我來吧,你休息休息。”
許傳鳴沒理她,直接扛起鋤頭,三下兩下就翻好了。
安妍這幾下休息一下,幾下休息一下的速度真是不能比的。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田地。
李小玉氣得越覺不公平,憑啥她安妍吃好住好,還有人幫忙幹活。
許愛黨就被女知青們圍住了,聽她們嘰嘰喳喳的,許愛黨操著不大流利的普通話問道:“憑啥人家住的好?那還不是你們不讓人家住?”
“我們哪裡不讓她住了?”她們死不承認。
許愛黨:“那你們想幹嘛?”
幾個人面面相覷,李小玉說道:“咱們都是知青的,她一個人不能搞特殊啊!我們擠一個屋子,她住別人家享福不好吧?”
許愛黨皺著眉頭:“哎,不是啊,當初不讓人家住的是你們,現在又要咋地了?她願不願意回來還是個問題,人家願意讓她住,你情我願的,和你們有啥幹系!”
女知青們還想說啥,許愛黨已經不想理她們了,揮開她們,“嘰嘰歪歪的,別廢話,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正經活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