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洛陽看情況再說吧,只能寄希望於皇後和太子了。”玉環其實不抱希望,反正每次李隆基都會在情況好轉的時候突然出昏招,要麼就偏信讒言,濫殺無辜。
而在他們剛到洛陽城外又一坊駐地的時候,寫著李亨情報的字條也送了過來。
康蘇兒沒有過分為難自己這位夫君,但也讓其吃盡了苦頭,一到洛陽宮中就生了大病,高燒不退,而宮中沒有得用的太醫,以至於忠王昏迷不醒,情況兇險。
李隆基的暗衛縱然有再高明的本事,也不是大羅神仙,即便混入了皇宮,也對病重的李亨束手無策,而且康蘇兒幾乎直接在李亨寢殿內辦公,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把人帶走。
“想不到李亨也有這一天。”玉環一想到上一世的殺姐弒兄之仇,心裡就暢快無比,而且自己的死也和李亨的兵變有關。現在對方不僅丟了太子位,還只能病怏怏地躺在洛陽宮中,被他最討厭的女人囚禁著,天底下沒有更快的報應了。
“是啊,康蘇兒倒是省了我們的事,不過她之前在忠王府揚言要當皇帝,還不準備把正室的位置給李亨,這話不少人知道,我們要不要利用這個,攛掇她和安祿山反目?”盧梔整理著情報,忽然看到這一條,忍不住就與玉環分享。
玉環一愣,不免想到康蘇兒曾經對自己說的話,疑心對方不會還對陳舟抱有幻想,想借著這次叛亂擄走陳舟,把又一坊收為己用。
“快去信到長安,讓二郎小心長安城內的突厥人,還有那些可能是康蘇兒手下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讓二郎過來。”玉環趕緊道。
她相信陳舟的能力,卻怕康蘇兒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而且先有安祿山以人易物,康蘇兒與其想法差不多,萬一對方要用陳舟換取什麼,簡直不敢想象。
因為陳舟一定會為了百姓同意康蘇兒的要求,甚至先一步與又一坊斷絕聯系,以絕後患,到時候她再想救人就救不出來了。
她絕不容許再發生如李謨之死這樣的事情,絕不!
盧梔瞬間便猜到她的意思,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連忙飛鴿傳書,甚至抄寫了無數份,就差把所有鴿子都放出去,以免途中損耗過大,對方收不到訊息。
等做完這一切,二人才稍稍放鬆,此時已是明月高懸,無雲無星,連風聲都幾不可聞,時間好像禁止了一樣,停留在他們彼此相望的那一瞬間。
然而日日緊繃的神經讓他們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連睡覺都是分段式,甚至大部分時候都只能伏案小憩。
“你說,戰爭什麼時候能結束呢,我們什麼時候能砍了安祿山的頭,祭祀李謨,還有那些因為他而死的將士與百姓的在天之靈。”玉環問。
盧梔知道她不是要一個確切的回答,而且也沒有人能預估到精準的時間,這麼說不過是為了緩解心中的痛苦,讓被戰爭麻痺的心靈獲得些許安慰,有一個盼頭總比前路渺茫,勝負難料要好。
“快了,不過我以為你更想親自,或者讓太子手刃賊首,那樣也能立下戰功,將來登基也更得民心。”
玉環眨眨眼,發現她的思維確實被上一世的事情固化了,她總想著馬嵬坡的事,想著讓李琩直接舉兵稱帝,再把李隆基尊為太上皇就行了。
可是,李琩能殺人嗎?
她面露難色,盧梔也意識到自己的提議難度很大,先不說李隆基怎麼會把太子派到戰場上,就說真去了,李琩的身板都不夠安祿山一巴掌。
兩人默契地略過了此事不提,又把話題轉向了康蘇兒和忠王身上。
就這樣聊著聊著,二人相繼睡去。
往日的疲憊如潮水湧來,好在今日總算不必再趕路,也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可這段時間似乎已經形成了身體記憶,天剛擦亮便醒了過來。
也好在他們醒了過來,因為陳舟竟然不顧勸說來了洛陽。
玉環直接傻眼了,急躁道:“你來幹什麼,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我……我們怎麼辦,讓又一坊怎麼辦!”盧梔也在一旁附和,甚至震驚於陳舟的速度,懷疑對方是不是根本沒收到訊息。
陳舟笑得坦然:“我收到訊息前就已經往這邊趕了,長安那邊一切都部署好了,連你之前所說的,沿路也都做好了準備,就差這裡。”
他說的是玉環之前透露,李隆基可能棄長安而逃的路線,為了以防萬一,也都在沿途安置了人手。
“這裡有我們,你還不放心嗎?”玉環推搡著陳舟,恨不得直接把人扔回長安。
“還是說,你已經收到了康蘇兒的訊息?”她問得膽戰心驚。
陳舟看著她擔心的模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