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均不以為意,玉環更是早在李隆基那裡就見過這樣的輿圖,不清楚能有此物代表了什麼,只是湊上去瞧瞧。
“我們之前為了躲李隆基的暗衛,橫過了洛水,斜著往西北方向,後來甩開就重新折返,雖然趕了幾天的路,但實際沒有走遠,現在應該是在邙山附近,再走一段到崤山。那裡山勢忽高忽低,陡峭非常,有些地方看似平坦,但下面就是萬丈深淵,所以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跟著我,不要再鬧了。”陳舟指向輿圖上的秦嶺山脈東部,大致講了講此行的要點。
就是盧梔這種再不關心政事的人,都知道崤山是軍事要地,玉環在安史之亂時也被迫明白了許多,這才有幾分好奇:“我們這麼去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碰上軍隊或者駐守的將士,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又一坊的考核還需要背山脈圖嗎?”
最後一句她說的是玩笑話,可當對上陳舟與逍遙詫異的眼神,才知道原來真有這種離奇的規定。
她是越來越好奇又一坊,竟然神通廣大到連詳細的山脈圖都有,畢竟全境輿圖不會精確到每一寸,基本都是大致的範圍。
不過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或組織都無所謂,她只知道陳舟和逍遙是她的朋友,是願意幫助自己的人,他們沒有私心,那她也沒必要追問。
就像他們再懷疑她的來歷和過往,也都沒有過問,彼此保持著這樣的默契,倒是更加親近。
“行止兄的記性很好,我相信一定沒問題,快點帶路吧,不然又只能睡在外面,實在太冷了。”盧梔嚷道。其實他們穿的都不少,裹了動物皮毛做的外衣和帽子,但夜裡實在太冷,如果不是幾人都有點功夫底子傍身,身體素質也都很好,真是一點都熬不了。
陳舟見他們都沒有異議,便率先往前走,時不時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哪邊有落石風險,哪邊有懸崖,哪邊容易有野獸出沒。
堪稱是活地圖,但地圖本人也是第一次來。
“二郎,你真的沒走過嗎?怎麼感覺你走山路比在大明宮都熟悉?”玉環只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即使是大明宮,起初也都會有宮人帶路,後來還是得了惠妃的青眼,才準許他們自由行走。
但大明宮內的具體分佈和山脈完全沒得比,能有這樣超乎尋常的記憶力和空間轉換能力,即使不是又一坊的人,陳舟也絕不容小覷。
“不過,我們這次應該不是去老君山的秘密基地吧,我懷疑如果三郎知道血不定也會知道又一坊,咱們去那裡,就算是廢棄的地盤,也挺危險,會不會在那兒守株待兔?”盧梔又好奇又擔心,他其實特別希望陳舟說就是要去三十六坊之首,哪怕心裡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陳舟溫和一笑,說:“那裡早就廢棄,其實沒什麼意思,我前些年去過一趟,未必有你心中期待的那樣。這次我帶你們去的雖然不是又一坊的基地,卻是我自己發現的地方,在半山腰,上面正好被矮峰擋住,不管從哪出看都像是懸崖峭壁,沒人能發現。”
“那你是怎麼發現的?”盧梔忍不住追問。
“之前上山修行,採藥的時候失足跌落,本以為要沒命了,沒想到下面是一個平臺,後來我就改造成了洞府。”
確實是名副其實的洞府,玉環他們看到的時候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嘆。
陳舟的那段經歷未免太像市井街頭兜售的話本傳奇,讓人不免懷疑真實性,可藏在山間的住宅又是最直接的證據。這裡避風避雨,就是採光不佳,傢俱也非常簡陋,能看出是打造了沒幾年,而且經年無人維護,雖然塵土不多,要想住下還得清掃一番。
幾人收拾得當,靠在一處取暖,隨便吃了點隨身的幹糧,便愜意得昏昏欲睡。
但現在天色尚早,趁著日頭未落,陳舟將一封密信拿了出來。
逍遙客第一個驚醒,他又看到了那個代表著又一坊“影”的圖案,而且這個圖案和碎玉牌上的又不一樣,時間應該在更早之前。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之前有收到密報嗎?按時間算,持有這種的圖案的影早就該不在人世了,還有誰會知道,還拿這個來嚇唬人。”逍遙客不滿,作為江南白衣段家的人,他和又一坊其餘的影又不同,知道的也更多一些,甚至有些訊息和州主並不互通,是格外特殊的存在。
可現在,就是他都摸不清那下藥人到底要幹嘛,又是什麼來歷。
玉環和盧梔面面相覷,沒搞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之前陳舟他們得到康蘇兒帶來的證據時,玉環二人在大明宮武惠妃處,因此資訊上差了一截。
等陳舟解釋清楚,玉環不禁蹙眉,她此前一直懷疑康蘇兒,難道是怪錯了物件?可她不願意承認是因為安祿山的緣故,才對康蘇兒心懷芥蒂,這中間還有疑點。
尤其是關於康蘇兒的情報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