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傳令下去,讓忠王閉門思過,直到除夕夜宴才準出來,另外,他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總不能一直耽擱下去,唐蘇合思好歹也是突厥的聖女,雖然身份是差了點,可誰讓是我答應了她讓她自行挑選的呢。”
有事聖女,無事巫女,李隆基翻臉比翻書還快,連高力士都來不及反應。
但一定是忠王的錯,做了不該做的事,否則對李亨那樣滿意的李隆基不會突然變卦。
“是,奴領命。”
等高力士退下,李隆基看著只有一個圖章印的紙條,捏緊了拳頭:“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們的膽子一個比一個大,翅膀一個比一個硬。”
“來人。”李隆基的聲音並不高,卻很快有道黑影出現在他面前。
“陛下。”黑影跪著,隱沒在陰影中,縱使屋外紅霞漫天,也看不清此人的臉。
“吩咐人,不,你親自去,把洛陽至老君山那條道上都清理幹淨,那幾個金吾衛也不必出現了,讓人給他們家裡發一筆撫恤,忠王身邊凡是經手的人一個不留。”
“是,陛下,臣告退。”黑影起身行禮,只隱約看到下巴上被面具覆蓋,很快連影子都不見了。
李隆基閉上眼,依舊後腰靠著軟墊,輕按太陽xue,彷彿剛才這裡什麼都沒發生。
約莫在半年前,李瑛死後沒多久,康蘇兒就帶來了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試圖向陳舟和逍遙客表明自己的無辜。
可恰恰是那件破損成幾塊的玉牌,讓他們陷入了更深的謎團中。
那碎玉牌乍一看和又一坊成員“影”的身份腰牌很像,然而最關鍵的身份資訊和製造時間都被抹去,形制又與現今的腰牌有細微的差別,除非拿著兩者對比,否則完全看不出來。
不過逍遙客又恰恰有一個正品,足以指證康蘇兒的問題。本來這事情就要結束,陳舟卻發現部分陰刻與逍遙的腰牌相反,只是圖案本身很小,不容易察覺。
而這種陰刻的方式確實也曾在又一坊內流通,最早可追溯至五六十年前,直到二十年前才改換了新的這種。可以說陳舟和逍遙他們所用的腰牌都是最新的一批,也能從這方面來印證製作年份。
他們弄不清是造假的人沒發現這一點,還是這塊玉牌真的來自一位少說二十多年前就投身又一坊的影。
身份資訊被毀的很徹底,他們無從下手。
那塊香粉就更難查了,不算是又一坊特製,但香味配方卻在又一坊獨門的藏書中有記錄,把兩位資深成員都給難住了,一時不好判斷康蘇兒話裡的真實性。
事關又一坊,逍遙就算是再不喜歡康蘇兒,也不會一棒子把人打死,只能先捏著鼻子說自己再去查檢視,後來便在李隆基放人後沒了蹤影。
也是直到一個月前,他才從青州回來,帶來了最新的情報。
因為玉環和盧梔的特殊性,他們被允許參與討論,反倒是康蘇兒這個發現者因為立場問題被排除在外,惹得她沖安祿山發了好幾天的脾氣。
但誰讓逍遙不是陳舟,根本不吃她這套,三番兩次拒之門外後,帶著玉環他們轉移了陣地,從一條隱秘的山間小路前往了老君山被廢棄的三十六坊之首。
密是康蘇兒告的,人是李亨下令追的,被李隆基知道了不說,在山裡繞的時候還跟丟了。
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讓康蘇兒和李亨又生了好幾天悶氣。
不過外面的世界如何,已經不會影響到玉環他們。幾人為了躲避李隆基派來的人,沒有繼續往老君山的方向,而是轉道沿著洛水而上,走了完全相反的路。
“可惜,我是真想見見又一坊三十六坊之首該是怎麼樣厲害,是不是有比我們之前在九洲池無名島看到的更詭異。”盧梔雖然也害怕那個巨大的蛇頭,可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玉環仍有些後怕,但只是近距離遭受了蛇血沖擊和濃烈的腥臭味,除此以外還算適應良好,只要沒有巨型猛獸出沒,她就能克服障礙。
“那些地方可不是玩耍的,事後我可是罰了逍遙,你們別引他再犯。”陳舟無奈看著幾人,深感頭疼,可又不能撒手不管。
尤其現在又一坊已經被迫再次入局,他想避都避不了。
一開始他以為只是自己與盧梔和玉環有緣,沒想到竟然牽扯到了坊內的前輩,這下意義完全不一樣,有些事說不好還得請示坊主。
可坊主已經很久沒有召集過他們了。
這些事會不會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