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蘇兒皺眉問:“怎麼,難道是不能見人的病啊,還是會傳染?”
逍遙客作無辜狀,點點頭:“對啊,專門就是傳染你的,反正她是不會見你的,請回吧,帶著你的大侄子一起,別汙染了空氣。”
“你!”安祿山捏拳,反倒是康蘇兒攔了下來。
“她果然不在這裡,她去哪兒了,是去見武惠妃嗎?”康蘇兒心平氣和地問,只是眼睛看的是陳舟,直接無視了逍遙客。
“你不是知道嗎,何必來此,非要親眼看著才安心。”陳舟的態度比他們初次相見還要冷淡,聽得康蘇兒兩條漂亮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你們,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她氣急反笑,把手中的東西摔在二人面前,雙手抱胸道,“我知道你們對我有誤會,上次我確實用了點小手段把玉娘勾了出去,但你們的藥真不是我下的,我也在找那個栽贓在我頭上的人,好容易得了些進展,沒想到你們卻是這個態度。”
“那你上次為什麼不反駁?”逍遙客快速插話。
康蘇兒沒忍住翻了兩個白眼,一腳踩上地上的東西,一手叉腰,一手揪住逍遙的領口,惡狠狠地說:“我說了啊,沒人信,我想著李瑛他們死了,總算是好訊息,再來找你們慶祝的時候解釋一下,總願意聽一聽了吧?沒想到卻是這個態度,冤枉人也該有個限度,我做的我認了,沒做的憑什麼讓我背黑鍋。”
“什麼證據,你先把逍遙放開,我們去隔壁說。”陳舟掃了地上的東西一眼,只覺得外面裹著的布有些眼熟,但絕不是近些年所見。
康蘇兒顧忌著陳舟,卻不爽被逍遙客這樣下臉,一腳狠狠踏在後者腳背,又使勁碾了碾,把人疼得直抽氣才罷休。
她倒是直接甩手走了,也沒管地上自己帶來的“證據”,逍遙正齜牙咧嘴,哪裡肯屈尊揀起來,還想攔著陳舟。
“算了,和她計較什麼。”陳舟蹲下將東西拿起,聞到了一股和上次昏迷前一模一樣的味道,只是這次沒入口,又有了防備,這才安然無恙。
但逍遙的臉色依舊不好,他也聞到了味道,比上次還要濃鬱。
等四個人都坐了下來,康蘇兒還是不肯開口,只是滿臉委屈地看著陳舟,淚盈於睫,彷彿下一秒就會開閘放水。
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裝的,還真不好說什麼,誰知道她會整出什麼么蛾子,別看現在只是正常人範疇內的鬧別扭,沒準她眨眨眼就一個巫術扔腦門上。
這種事,她還真沒少幹過,前太子和李亨都算是受害者。
“抱歉,我替逍遙給你賠禮道歉,”陳舟將東西推了過去,“我個人答應你一個要求,不違背底線即可。”
他清楚康蘇兒的某些心思,卻也是提醒她不要太過,尤其是對逍遙客。
好在康蘇兒聽懂了,也不準備真的為難,否則剛才也就不是一腳那麼客氣,真要鬧起來,雙方都吃力不討好,沒人願意讓漁翁得利。
“好耶,你說的,別反悔,我要你替我梳頭、畫眉。”康蘇兒雙手撐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看著陳舟,剛才的淚珠早就不見蹤跡。
陳舟一愣,安祿山倒是沒什麼大反應,只覺得便宜了他們,最激烈的卻是逍遙。
“不行,他不能做這樣的事,反正得罪你的是我,你想怎麼樣沖我來。”
“你想替我畫眉梳頭,我還不稀罕,再說他已經答應了,難道這就是他的底線,未免太高了。”康蘇兒語帶嘲諷。
逍遙眉頭就沒放下來:“你是外族人,我可以理解,你不知道畫眉是……”
“我知道,誰說我不知,你們漢人不是有‘張敞畫眉’的典故,夫妻之間的事兒,我沒那麼多講究,也不用他以身相許,這麼簡單也不行嗎?”康蘇兒斜倚著憑幾,直勾勾看著陳舟笑。
還不等逍遙繼續說,陳舟就出言答應了下來。
他們總以為對方是不識中原禮數的番邦女子,卻沒想到她是故意的,就像當初故意住進了忠王府,讓李亨怎麼都甩不脫一樣。
根本不用陰謀詭計,光是打明牌都很難應付了。
這樣的人,確實也沒必要撒謊,把下藥的事推給旁人。
“比起我,你們才更應該熟悉這玩意兒吧,開啟看看,希望沒碎。”康蘇兒沖他們揚揚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逍遙客等不及,直接扯開帶著腳印的布兜,從裡面掉出碎成幾塊的玉牌,還有半塊香粉餅。
比起有可能是害他們暈倒的罪魁禍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那看起來就有象徵意義的玉牌。
沒人比陳舟和逍遙客更熟悉它了。
逍遙客攥著拳頭,好一會兒才鬆手,用指尖挑動碎玉,裡裡外外仔仔細細檢查了三遍。
“你從哪裡發現的,看來你知道不少。”逍遙客比任何時刻都正經,看向康蘇兒的眼神帶著探究。
畢竟,這是又一坊成員身份的象徵——
“影”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