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都只叫你九娘,他怎麼能!”
逍遙客拍拍盧梔的肩膀說:“小弟弟,你要想也可以啊,不過你不能叫妹妹,你得叫姐姐,玉姐姐,好姐姐。”
陳舟見逍遙客越說越不像話,嘴上沒個把門的,連忙準備上前制止,就見盧梔漲紅了臉,氣鼓鼓地瞪著眼,又連連看向另外一位當事人玉環。
玉環早就對這些稱呼免疫,叫得更離譜更奇葩的也有的是,還有大把人要認她當娘,不過是叫姐姐妹妹,實在是正常得讓她不適應。
但她也知道盧梔之所以只叫九娘,是因為剛遇見她時自己說的那些話,讓對方不敢造次,連尋常見了環類的配飾都要改口為圈。也不是她矯情,或者區別對待,畢竟那時她剛重生,還沉浸在上一世的痛苦中,多少有些避諱。
這兩個月來已經好轉許多,便是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都沒什麼,更別說只是稱呼的問題了,難道她當真要所有人都為她避諱,那是隻有皇帝才可以下令的事。
“你想叫什麼都可以,那時是我情緒不好,對你的態度也不佳,這些時日的相處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包括你們也是。”玉環說著又看向陳舟和逍遙客,顯然是非常認可他們作為自己的知交好友的地位。
盧梔猛地抬頭,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聽了這話又紅了幾分,比外面的楓葉還要耀眼,倒更增了幾分俊俏可愛。
“玉娘,這個可以嗎?或者小九?”他滿心忐忑地問,一方面覺得這稱呼略顯親密,和他的習慣不同,可一方面又覺得以他們兩人的交情,就是再親近一點也是應該,尤其是他不想用和別人一樣的稱呼,總要更與眾不同的才行。
“就算叫名字也無不可。”玉環溫柔道,又吩咐婢女給客人們倒酒煮茶。
盧梔見她應允,立馬笑得就差能看見牙花子了,這幅不值錢的傻樣讓逍遙客笑出了聲,就是陳舟都一臉想不到。
“怎麼了,有意見啊,我還沒說你們兩個,怎麼跑到楊府來蹭吃蹭喝,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盧梔不甘示弱,立馬仗著玉環的喜好而沖他們兩人齜牙,活像一隻炸毛的小獸,卻又能轉頭對著飼養者露出肚皮求順毛。
逍遙客看不得盧梔這輕狂的樣子,雖然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可一向隨性慣的人壓根兒意識不到,張口就笑罵道:“我們有沒有把楊府當自己家不知道,但你顯然是把自己當主人家了,我們能來全賴楊參軍和玉妹妹邀請,不像你是被半路撿回家的。”
就是這樣他還不夠,胳膊搭在盧梔肩上,對玉環說:“玉妹妹,這隨便撿東西的習慣可不好,誰知道會撿到什麼呢!”
眼看幾人就要鬧得沒完沒了,完全偏離了這次相聚的主題,陳舟不得不用扇柄敲了逍遙客一擊,又幫玉環安撫盧梔:“梔弟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這人就是嘴賤,總有一天會遇到能收拾他的人,到時候你我且等著看好戲吧!”
目前也就陳舟說話還算管用,總算把逍遙客的嘚瑟勁兒給壓了下去,老老實實接過婢女倒的酒一飲而盡。
可這酒下肚他就發現不一樣,登時後悔道:“這難道就是披香酒?天哪,我竟然如牛嚼牡丹,實在浪費了,玉妹妹別怪罪,你可還有得多?”
陳舟不善飲酒,只是聞著與尋常酒香不同,卻沒想到會是一杯難求的披香。反而是輪到盧梔佯裝沉穩,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自然還有,雖然未必能讓你盡興,但亦可嘗鮮。我在去公主府之前,韋夫人託人送來,說是祝我得償所願。她的酒樓也真是厲害,連這種事都能快速打聽到,不容小覷。”玉環索性又開了幾壇,拿了海碗給逍遙客滿上,也算應了他江湖人的身份。
他滿心歡喜地接過,只顧謝玉環,絕口不提韋夫人。只怕在他看來,酒是好酒,人嘛,就未必了。
玉環心思細膩,見狀也不多問,可這下他反而忍不住想要跳出來刺幾句,也是作天作地作慣了,沒事也要找事的典型:“仙實樓算什麼,和……和那些厲害的組織比起來,提鞋都不配,就算勢頭再猛也只是後起之秀,除了長安洛陽,其他的地方的情報可要差遠了。”
逍遙客差點說漏嘴,還好他腦子裡的弦沒斷,也沒有真的喝上頭,及時剎住車,把話勉強圓了過來。
“其他地方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就算不知道應該也沒什麼關系,我瞧韋夫人似乎連宮廷秘聞都清楚,應該沒有你說得那麼不堪吧?”玉環好奇道,她不想觸人黴頭,可也不想無故說韋夫人的壞話,即使她們並不算有什麼交情,甚至有點鬧得不愉快。
但對方送來了名酒,不管好意歹意,都是一份心意,她既接受了,也就不好多說什麼。
逍遙客就算再混不吝也知道這些道理,並沒有為難玉環,只是臉色很臭,又捧著海碗喝了一大口,嘆道:“果然是好酒,算了,吃人嘴短,我與她算得上世仇,倒不是隻針對她一個人。即使她的仙實樓經營得不錯,我也不是信口開河。算了算了,不提她,咱們喝酒!”
盧梔一直沒吭聲,正細想著逍遙客的話,聯想到上回在他居所說的話,便問:
“你是說又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