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著花夏一起去,雙腿的殘疾一直是他隱晦的暗傷,誰能在喜歡的人面前暴露。
奈何她要跟著,話雖如此,閻鉞卻像是浸在蜜罐裡,冷峻的面容繃著,唇角卻上揚出微弱的弧度。
花夏抬眸睨了男人一眼,切了聲。
閻鉞:“……”
口是心非被看穿了。
閻鉞做手術的地方在海上的一座小島上,連線著療養院和研究所,並不在國內,直升機登陸時,島上風景明媚,閻鉞做了進一步檢查。
效果並不理想,手術時間推後半月,這半個月閻鉞開始吃藥,各種藥材熬製的黑色中藥,苦澀而難聞,如同他得知手術成功機率不高後的心情。
綠植縈繞的陽臺,清風拂動,小島上的嚴寒過去,春光和煦。
身後傳來腳步聲,閻鉞轉動輪椅回頭,看到了這個世間唯一能拉著他留下來的人,女生粉發明豔,眉眼乖巧,手裡抱著一捧偌大的鮮花出現在視野內,並沒有沒鮮花搶走色彩。
花束紮得嚴實而沉重,小島的東面有一小片對外開放的海灘,不過來的人極少,鮮花應該是在那裡買到的,閻鉞眸光動了動,喉間微微緊澀。
是送他的嗎?
“不是要出門嗎?”閻鉞裝作平靜地詢問。
花夏將花束放到陽臺外的角落,點了點頭:“嗯。”
閻鉞的目光跟隨著落在地上,準備接過的手按回膝蓋上:“......那怎麼.......回來了?”
花......不是送他的嗎?
跟在花夏身後的許清一眼瞧見了閻鉞的小動作,替花夏回答道:“原本是要出去的,在門邊碰到一個外國佬給孟小姐送了一捧花,這不,就又回來了。”
下一秒,許清就看見了男人瞬間陰沉下來的眉眼。
“啊,我想起來還有事就先走了。”許清幹完壞事,率先開溜。
留下花夏對上閻鉞控訴的目光,眼底有跳動的情緒,不再像之前一般死寂。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花夏從花束中抽出一枝花:“解釋什麼?其實,那個人還挺帥的。”
閻鉞聽到這幾乎要咬碎後槽牙:“!人在哪?”
花夏漫不經心地回答:“早走了。”
洶洶氣勢一瞬間偃旗息鼓,閻鉞伸手去拉花夏的手:“老婆,手機給我看看?”
這是要查手機呀,花夏把花枝放在閻鉞腿上,男人頂著漆黑的面容,目光像是要腿上這朵花燒焦。
“沒加聯系方式。”花夏慢悠悠回答,走到保溫容器前將裝著漆黑藥液的袋子取出,轉身遞給閻鉞。
裁剪刀還沒遞過去,塑封就被閻鉞生生咬開,喉結滾動,苦澀的藥液吞入腹中,不再排斥反複的準備流程和吃藥的過程,真恨不得明日就手術,後日就站起來。
他倒要看看,是誰想搶他老婆!
花夏走出房間,十五分鐘前就離開的許清竟等在門口,小聲道:“孟小姐,還是你有辦法,讓阿鉞把藥喝了,對手術的態度也積極了好多。”
沒有什麼外國佬,那花也不是別人送的,是此前花夏讓人在開放區定過來的,方才她便是出去拿花的。
房間內,閻鉞垂眸望著膝蓋上被女生單獨拎出來的一枝花,鮮豔嬌嫩的花瓣彷彿還帶著露水,閻鉞捏著花枝,抬眸落在陽臺邊放著的那一大捧上,手裡的可以算作是小女友給的,那一捧就實在礙眼了。
閻鉞將單獨的花枝插在房間的花瓶內,悶不吭聲地加了水,又將那一捧花束扔進垃圾桶。
還不夠,還存在視野內。
閻鉞目光陰沉地盯住半晌,對外喊道:“劉山,將垃圾倒了。”
健壯的保鏢跑進來,看向所謂的‘垃圾’,疑惑道:“先生,您要把孟小姐送您的花扔了嗎?”
走向陽臺身影聞言將輪椅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