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
漸漸升起的恐懼此時如同這要鑽進人肺腑的霧氣一般,漫延至全身,張忠肝膽欲裂,總感覺背後有人,於是拼了命地往前追趕,腳下沉重,他鞋子都跑掉了卻也顧不上,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息以此來獲得空氣。
霧氣太重,他的眼睛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視野模糊不清。
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張忠不知道跑了多久,喉嚨幹裂嘶啞,隱有一股血腥味道傳出。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身形高挑,他們隊伍裡只有秦寒有這麼高,他沖上前去找到希望一般伸出手:“秦寒!”
他的手搭在那影子的肩膀上,接觸的觸感凹凸不平,又潮濕黏糊,張忠以為是秦寒的衣服被霧氣打濕了,沒在意,要追上去,‘秦寒’卻忽然停下腳步扭轉身軀看來。
以一個極端扭曲的姿勢,張忠看清的眼前人,扭曲的五官,凹陷腐爛的面板,身體有些地方不規則地突起,像是骨頭從體內支出來了一般。
“啊!”
張忠一把甩開手,慌不擇路地胡亂不知往哪個方向跑,這時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怎麼也跑不掉,怎麼也掙不開,精神幾近陷入崩潰的邊緣。
“張忠!”
有人在身後喊了他一聲。
張忠不敢回頭,因為這好像是秦寒的聲音,他剛才就認錯了‘人’。
“張忠,你清醒些!”
如同什麼梵音從頭頂敲擊下來,張忠終於停止了往前逃亡的動作,轉身看去,看到了真正的秦寒拉著他的肩膀,面色沉冷,雙眉微蹙。
隊伍七人都在,凝重目光均落在了他身上。
而秦寒旁邊站著的女子手裡還舉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大木棍,對著他的腦袋,張忠醒神,方才哪裡是什麼梵音叫醒了他,分明就是一木棍將他敲醒的。
頭皮發麻,後知後覺的疼痛溢散開。
他張了張嘴,想問花夏為什麼打他,又明白她是出於好心......
張忠低頭,看見自己滿是泥濘的褲腿和鞋子,鞋子......
他的鞋子還在他腳上,記憶裡明明就跑掉了。
賈仁表情不耐道:“張忠你沒事亂跑什麼?還大喊大叫的,十頭牛都拉不住你。”
李安通問道:“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張忠驚懼的模樣不似作假,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後怕:“我,我看到怪,怪物......”
秦寒問:“長什麼樣?”
賈仁嗤笑道:“一看就是中了幻覺,你問長什麼樣有什麼用?”
秦寒不理會賈仁,目光依舊注視著張忠,張忠在這種視線下情不自禁說了出來:“畸形的怪物,很高,可能有兩米.....”
他舉起手望向自己的掌心:“有黏膩的觸感,像是腐爛了,又像是什麼體液.....我,我說不清。”
張忠描述的十分詭異,眾人聽著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凝重的氛圍裡,忽然響起了砰的一聲,嚇得眾人一哆嗦,特別是覺得自己剛死裡逃生的張忠,順著聲源看去,發現是花夏將棍子甩了出去撞在什麼東西上的聲音,此時她正在拍手上沾到的泥土。
張忠:“......”她果然是隨手撿的棍子打得他,為什麼不撿一個細一點的......
恐懼如霧氣侵入,這時秦寒冰冷的聲音傳來。
他問張忠:“你覺得那怪物像不像昨晚穿著黑色鬥篷出現在門外的‘人’?”
張忠聯想了下那怪物披上黑鬥篷的模樣,身高像,身形也像。
他猛地吞嚥了下,汗珠從後脖頸滾落,背脊一片冰涼,嗓音艱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