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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流逝,歲月蹉跎,我站在庭院屋簷下眺望遠方初生的陽,積雪在草地融化,又一個春天悄然而至,又一個冬天悄然而去。
拾階而下,踩在初晴的陽光裡,萬物複蘇,生命明媚動人。
我是連城,價值連城的連城。
連家三代單傳,我是連家這一代唯一的獨子,我的父親在母親懷孕時過世,而母親在生我時難産而死。
我是爺爺一手帶大。
記憶中爺爺常揹著我嘆氣。
我知道他是在為我毫無知覺的雙腿感到悲哀。
我生來便雙腿無力,大夫說這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沒辦法治好的。爺爺不甘心,遍請天下名醫,針灸,藥泡,按摩,敷藥各式各樣的方法我都試過,可全都無果。
爺爺很無奈,為了培養我這個唯一的繼承人,他花了許多心思,頭發一天比一天灰白,最後終於讓我取長補短成為連家合格的繼承者。
我看過許多書,因為有人告訴我讀萬卷書如行萬裡路。
我不能走路,那麼我便讀書,書中沒有黃金屋,書中也沒有顏如玉,但書中卻有許多新奇的東西吸引著我,讓我更想要離開輪椅四處奔波。
我第一次不甘心的嘗試以摔得頭破血流而告終。
彼時趁下人不在,我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我有一個美好的願望,希望我站起來後,便能像其他人一樣行動自如。
開始我錯了,毫無知覺的腿並不能支撐我的願望,還讓我從輪椅摔到了地上,越掙紮越無果,從此以後我不再嘗試自己站起來,卻不願意看見那些能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人。
爺爺死後,我繼承了家主之位,我該了一條家規,凡事犯錯者,全部挑斷腳筋。
我改了地牢,我想從那些被挑斷腳筋而殘疾的人身上做一項大膽的實驗,實驗內容是將正常人的腿移植到他們身上。
這個大膽的實驗失敗了。
我殺了許多人,將他們的肉奪成肉末喂湖裡的錦鯉,我喜歡魚,因為它們沒有腿,它們不會向我炫耀。
我以為此生這雙腿再無希望,沒想到卻突然得到靈力或許可以醫治的訊息,這世上還有靈力的人只剩下一個,她叫陸言靈,是預言師的後代。
我帶著希望,以十五座城向她求娶,可是她的眸子清澈見底,是真正的不為所動,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想要的並非世俗之物,這些都入不了她的眼。
畢竟只是一個沒有被肯定的訊息,我笑笑,說服自己不再強求,之後的幾天夜裡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總還是放不下這一絲希望。
我派人抓蘇言卿,其實是為了讓她自己送上門來,結果沒想到竟然直接將她一起抓回來了,連家的衰落由此開始。
我將她關在房間的暗室裡,第一次治療時的柔軟觸感以及之後的相處裡,我明白,我或許是喜歡她的,喜歡到希望自己的腿慢一點恢複,哪怕承受莫大的痛苦。
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腿好了,連家卻沒了,她也沒了,那些頹廢的日子裡甚至有些恍惚,我到底是怕失去連家,還是怕失去她。
事實上是都怕,越怕的東西越會出現,越想要的東西越抓不住。
沒保住連家,還輸給了她。
而喜歡就像這初春的雪,總會融化,若不能珍惜,那麼就只能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