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笑,心底無盡悲涼。
——洛家選錯了君主,而我迷失了方向。
並不是所有人都熱衷權勢。
春日的夜,細雨朦朧,沿著窗欞滑下,微微涼意驚起遠處梨花。
客棧的床上,我合衣而眠,當冰冷的劍刃從耳邊劃過,我還睜著眼,順手握住劍身,微微用力,反彈回去。
……
我將銀子放在桌上,從滿地倒下的屍體中穿過,雪白的衣角沾了點點血腥,像冬夜裡盛開的梅。
我去到一處幽靜的山林,每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很長一段時間再沒人打擾,我也不去想任何事情。
依舊孤單,卻不孤獨。
在冬日的一個夜裡,我開啟竹門,門前捲了紅襖,裹著個小小的女嬰。
我抱起她,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看我,忽然笑了。
忽然有種觸碰的柔軟。
從那天起,我收養了她,即使知道她天煞孤星,命中有劫。
後來我知道,她是商賈之女,出生時父親遇匪而死,而後的三月裡家中大小災難不斷,母親上山祈福跌落山崖。
大伯奪了所有財産並想將她殺害,乳孃拼死逃命躲到這片山林,將她送於門前後在另一個方向被害。
我給她取名離憂,洛離憂。
我教她畢生所學,伴她成長,看她長大,從軟軟糯糯的小娃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春夏秋冬,四季輪回,花開花又落,她越來越嚮往山林外的世界。
我知道她會知道真相,我知道她會離開。
某一天,我醒來,她躺在床邊,精緻的容顏,鮮血沿著指尖滑落,而她握著我的手。
我出了山林,殺了傷她的所有人。
哪怕重傷而歸,哪怕被皇室圍剿。
她昏迷不醒,我抱著她往山林更深處走去,雪花從綠葉間滑落,我忽然明白,原來這就是想要尋找的,所有的意義。
——願用餘生守護你,洛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