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差不多了!”司衡笑著應了一句,拿起一旁的手帕擦幹淨手上的水,然後開啟旁邊的一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包藥,道:“我現在拿藥去熬,這個時間小溪應該做好飯了,等吃完飯,藥應該熬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喝。”
“那人還在外面嗎?”老人,也就是司垣平突然問了一句,卻讓司衡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爺爺,難道你要心軟了?”司衡扭頭,看著他,眉頭緊鎖,“你可別忘了,他也是我們的仇人!”
“你劉叔前幾日有書信來過,我沒有給你看,你可知為何?”司垣平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
“劉叔在為那人說話?”司衡抿嘴,隨即冷笑,“我就說,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我們,原來是因為劉叔!”
“你劉叔的確是在為他們說話,我們如今的住址,也的確是他告知給別人的。”司垣平道,扶著桌子慢慢悠悠地坐下,然後又道。
“當然,你劉叔並沒有說什麼一定要我們出手的話,只是讓我們自己考慮。”
“有什麼考慮的。”司衡冷哼,一直以來清雅淡漠的臉上甚至升起了絲絲怨憤之色,“我恨不得他們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以告我爹孃以及數百族親好友在天之靈。”那可是滅族之仇,他原本應當在明堂之上讀書明志,在親長的呵護中成長,然後繼承先輩的意志,當一名救死扶生的大夫,將司家的傳承發揚光大,就因為那人的一旨令下,全都化為泡沫。
讓他從一個爹孃健在、錦衣玉食的少爺變成了一個衣不裹體、狼狽不堪的逃犯……
若他們真的是罪有應得,他還就認了,可偏偏,這不過是被奸人陷害所致,是他們作為君主,識人不清,忠奸不辯!
都是他們的錯!
看著自家孫子怨恨的模樣,司垣平臉上不禁升起了一抹傷感以及悲傷。
他不知道,將這份仇恨延續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也不清楚怎麼樣才是正確的。
他妻子沒了,兒子女兒也沒了,兄弟姐妹都沒了……全都沒了,僅剩一個孫子,他只想和孫子在這個安靜平和的地方,休養生息而已。
就在爺孫倆陷入迷茫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幾聲叫喚聲。
“老爺子,司大夫!”
“老爺子,司大夫,你們在嗎?”
“嗯?”聽到呼喊,司衡瞬間回過神。
“快去吧,應該是有人要治病!”司垣平道,杵著柺杖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司衡見此,連忙上前攙扶。
院子外,一個穿著灰色棉衣的老婦人正在著急的叫喚著,旁邊站著一名穿著藍色衣裙的年輕婦人,看到司衡出來,年輕婦人連忙朝他投去求救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司衡有些好笑,上前,將她從老婦人手裡解救出來,然後小聲道:“李大娘應該是有急事找我,你先去忙吧!”
“嗯!”年輕婦人小聲應了一聲,朝李大娘投去一個帶著歉意的目光,然後快步朝廚房走去。
剛剛聽到呼喊的時候,她著急著出來,沒想到就被李大娘給纏住了,現在才想起廚房裡可還炒著菜呢,可別糊了!
沒有理會年輕婦人的離開,李大娘一看到司衡,就像饑腸轆轆的野獸看到了兔子,眼睛瞬間亮了,想也不想就撲過來,滿是褶皺的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
“司大夫,救命啊!”
“我媳婦原本好好的,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喊著肚子疼,下面就流血了!”
“她還懷著孕,這突然流血,孩子……”因為太過於著急,李大娘有些語無倫次,還是司衡耐心地安撫她。
“別著急,慢慢說!”
“不能慢,不能慢啊!”李大娘一個激靈,抓著他的手臂,就要往外面拽,“司大夫你也知道的,我就大牛一個兒子,這上了戰場後,就一直沒有訊息傳回來,好在我兒媳婦爭氣,在大牛離開後不到兩個月就發現懷孕了,但如今還沒有足月呢,不知怎地就突然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