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顧錦的眼睛,輕咳一聲說道:“藥房地方太小,多一個人的話我會施展不開。”
茯苓插嘴道:“不會的江太醫,我們三個人待在這裡都不會覺得擠。”
江歲歡暗中瞪了茯苓一眼,又幹笑著對顧錦說道:“這裡的味道太難聞,我怕你受不了。”
顧錦道:“我受得了。”
“……”江歲歡幾乎把所有能想起來的理由都用上了,可顧錦的態度很堅持,她只好答應了下來,“那好吧。”
孟太醫滿意地摸了摸鬍子,道:“我們兩個先回宮了。江太醫,等你製成了膽南星,可一定要派人告訴我們。”
江歲歡道:“我會的。”
茯苓依依不捨地跟春桃道別,然後同孟太醫一起離開了江府。
他回頭看了一眼江府大門,小聲問道:“師父,你有沒有覺得江太醫身邊的那個男子,長得很像北漠王啊?”
他覺得很像,可他又不敢確認,畢竟北漠王早就死了,怎麼會出現在江太醫身邊呢?
孟太醫朝他的嘴巴上打了一下,“小兔崽子,不該問的別問。”
他委屈巴巴地捂住嘴,“師父你幹什麼!我就是好奇嘛,那男子看著江太醫的眼神也太不對勁了。”
“有什麼不對勁?你看春桃的時候,不也是那樣的眼神?”孟太醫白了他一眼,道:“你記住一件事,江太醫不是一般人,她身邊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他們的事情,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可以摻和的。”
“咱們啊,就老老實實地當一個太醫,跟咱們無關的事情一律別問,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孟太醫一把歲數了,看事情的本質那是一看一個準,也很清楚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他把江歲歡當朋友,江歲歡也把他當朋友,而朋友之間是有分寸感的,所以即使他認出了北漠王,也得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茯苓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不敢再多問了。
于吉在藥房裡多放了一張床,瑩桃和紅羅抱著被子過來,把兩張床都給鋪好了。
“小姐,床鋪好了。”
“嗯,出去吧。”
紅羅路過江歲歡身邊時,偷偷地小聲說道:“小姐,兩張床可以並在一起哦。”
江歲歡用手輕輕戳了戳紅羅的額頭,“你小小年紀,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紅羅揉了揉額頭,“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文弱書生與狐妖,千金小姐和野獸,清秀屠夫和狼人,凡是同處一室,都會躺在一起的。”
“……以後少看點那種東西,不健康。”江歲歡嚴重懷疑,除了她和師父以外,還有其他人也穿越了過來,靠著寫這種話本子賺得盆滿缽滿。
入夜,江歲歡和顧錦躺在床上,江歲歡睡了六個時辰,因此一點也不困,顧錦倒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氣息變得均勻綿長。
江歲歡小聲喊道:“顧錦?顧錦?”
顧錦沒有回答她,依舊睡得很沉。
江歲歡輕手輕腳地走下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害怕吵醒顧錦。
她抱起那盆未成形的膽南星,開啟藥房的門走了出去,然後又輕輕掩上了門。
來到了後院的庫房門口,她把門開啟一條門縫,一溜煙鑽了進去。
庫房裡面放滿了寶貝,全都是她辛辛苦苦攢起來的。雖然黑漆漆的,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瘮人。
她抱著懷裡的盆來到了實驗室,難聞的味道瞬間就彌漫開來。
“咳咳咳!”她被這味道給嗆得咳嗽了幾聲,等稍微好了些,就開始繼續加工膽南星。
她實驗室裡有一些儀器和試劑,可以把這盆裡的東西很快加工成膽南星,所以她馬不停蹄地換上防護服,開始了加工。
盆裡的膽汁已經完全被天南星細粉給吸收了,江歲歡又往裡面滴了幾滴藥水,然後將其放到儀器裡烘成半幹,再將其拿出來打成一團,切成小塊後放在實驗室的日光燈下曬著。
如此一套工序做下來,時間已經到了大半夜,江歲歡離開了庫房,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藥房。
顧錦還在睡著,她像一隻偷油的老鼠,慢慢摸索到了床上,躺下去時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