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皇上罵了一句,道:“眼下京城的百姓肯定對朕十分不滿,朕必須得趕緊挽回民心。”
“江太醫,你和太醫院的太醫們抓緊時間救治,務必要在十天內想出法子,解決掉這場時疫。”
他壓根就不擔心百姓們的安危,只是為了挽回民心罷了,江歲歡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微臣遵旨。”
其他太醫也紛紛應下。
皇上又看向江昱,說道:“樹倒猢猻散,楚逸被抓起來,他底下計程車兵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願意悔改之人,你就將他們收了,至於那不願意悔改的,就地正法!”
“至於鳳兮國計程車兵麼,你且好生招待著,先不要告訴他們徐諦已死的事情,朕現在的腦子已經夠亂了,暫時沒功夫應付他們。”
“臣遵旨。”江昱拱起手,眼睛看向了皇子席上的楚訣,緩緩道:“皇上,他……”
從頭到尾,楚訣一直呆呆地坐在那裡,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他甚至連句話都沒有說過。
皇上神情複雜地看著楚訣,眼中既有悲痛,也有懊悔。
他看了許久,最後說道:“讓楚訣搬到太子殿,尋幾個太醫給他醫治,一旦將他治好,朕就立刻封他為太子!”
“是!”江昱頷首。
“好了,朕要說的事情就這麼多,你們先散了吧。”皇上用右手拍了拍禦輦,“起駕,回臥龍殿。”
皇上離開後,一群太監圍了過來,把這裡的桌椅撤了個幹幹淨淨,湖邊本來準備了煙花,現在也只能原封不動地搬回了庫房。
江歲歡看著不遠處的澤玉湖發呆,皎潔的月光灑在湖面上,彷彿落了一層銀粉,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孟太醫搖著頭走到她身邊,嘆道:“唉,好好的壽宴居然變成了這樣,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還好皇上沒有責罰太醫院,否則我這一把老骨頭,肯定是經受不住了。”
茯苓跟了過來,道:“師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的福氣在後頭呢!”
“我都這把歲數了,就算後頭再有福氣,也只能留給子孫後代享用了,唉。”孟太醫長籲短嘆,道:“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眼睛一睜一閉,悠悠幾十載便過去了。”
“在今夜之前,我對此沒什麼感覺,可經歷了今夜這一遭,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我這一生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待在這太醫院裡,是時候離開皇宮,看看外面的天下了。”
“師父!”茯苓著急地抓住他的手,“您要是離開了,我該怎麼辦?”
他握住茯苓的手,輕輕拍了拍手背,“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獨當一面,成為一個真正的太醫了。”
接著,他又看向了江歲歡,“江太醫,等配出了治療時疫的藥方,治好了全京城的人後,我就辭去太醫院的院長之職。”
“到時就由你來當太醫院的院長,你認為如何?”
江歲歡微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想在宮中久待,若是成為了太醫院的院長,我豈不是要跟您一樣,要在裡面耗盡一生的時間?”
“還是算了,太醫院裡有許多資歷深厚的太醫,您從那些人中挑選一個人出來吧。”
“唉,好吧。”孟太醫理解她的想法,所以並沒有強求,帶著茯苓走開了。
江歲歡繼續看向澤玉湖,可惜月亮被烏雲遮擋,湖面上的波光粼粼也消失不見,變成漆黑一片。
孟太醫的話,令她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感慨來,這一生如同白駒過隙,幸福的瞬間留不住,悲傷的時刻也很快就會過去,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也沒有哪個瞬間能永遠停下來。
人站在時間的長河裡,只能跟著河水隨波逐流,所以過去和未來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永遠是當下的感受……
她無法掌控時間,但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心。
江歲歡輕輕呼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微笑來。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離開皇宮,看一看安然無恙的顧錦,再回府抱一抱軟乎乎的小湯圓,吃上一碗熱湯圓,再好好地睡一覺。
只有身體和心都休息好了,她才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
“歲歡,你在笑什麼?”江昱走到她身邊,調侃道:“這麼開心,還在體會虛驚一場後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