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竟然開弓,將指尖的箭矢對準了下方!
這一刻,一旁的沈無崢都驚呆了,他立刻要上前阻攔,而另一邊的裴行遠則一個箭步衝過去用力的拉住了他,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你要相信他!”
“我——”
沈無崢咬著牙,看看他,又看看宇文曄,一雙眼睛睜得幾乎發紅。
而就在所有人震驚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宇文曄雙臂舒展,幾乎輕易的就將手中的弓拉開,箭矢蓄足了勁力,如同厚重雲層中隱隱作響閃爍不已的雷霆,一旦掙脫束縛,便會裹千鈞之力,劃破長空。
此刻,那閃爍著寒光的箭矢,對準了城樓下方。
因為離得太遠的關係,沒有人能看清那箭矢對準的到底是誰,但這一刻,每一個人也都明白,宇文曄對準的,只有一個人。
於是,成百上千的目光在這一刻,齊聚到了宇文呈的身上。
或者說,是商如意的身上。
因為從宇文曄一出現,宇文呈就把她推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寒光閃爍著對準下方,也幾乎在這一刻刺進了商如意的眼中。
她慢慢的擰起了眉,卻一言不發。
“二哥,你要動手嗎?”
這時,從她的身後再一次響起了宇文呈戲謔的,甚至帶著幾分挑釁的聲音。
雖然這個時候,他握著短劍的手微微戰慄,心裡也感到一陣心驚膽戰,畢竟宇文曄和普通人不同,拿起了武器的宇文曄和平時的宇文曄更加不同,只要見過他在戰場上橫掃千軍,驍勇無敵的身姿的人都不會懷疑,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這樣的壯舉,對宇文曄而言,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但只要一看到被自己牢牢扣在手中的商如意,宇文呈立刻又鎮定下來。
宇文曄要殺他,除非先殺商如意,但就算他真的一箭射死了商如意,等到射出第二箭的時候,也足夠宇文呈躲開了。
當然,如果他還有神臂弓在手,也可以一箭射死兩個人,但宇文呈早就從蕭元邃那裡得知,宇文曄的神臂弓在虎牢關一戰中毀了。而在眼前這樣的距離,用普通的弓箭,即便是他宇文曄,也不可能同時一箭射死兩個人的。
更何況——
他,捨得嗎?
若是別人,宇文呈還未必有這樣的信心,可這些年來,他把宇文曄和商如意的感情看得太清楚,也明白自己這個看上去冷酷無情,甚至只因為自己打了路邊那些卑賤的乞丐幾下,就險些把自己打死的二哥,原來是個貪戀美色的糊塗蛋,連自己的妻子在外面與其他男人私交都管不了,還一心一意的寵愛對方。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也去爭太子之位,去做大盛王朝的皇帝?
現在,他有商如意在手,哪怕沒有掌控全域性,卻也有一種揪著對方的心尖的快感,他太喜歡看到別人矛盾糾結,痛苦絕望的樣子了,尤其是這個一直高高在上,好像什麼刀槍劍戟都傷不了他分毫的宇文曄。
想到這裡,宇文呈心中更生出了幾分得意,尤其在喊出了那句挑釁的話語之後,看到對方那早已蓄滿了力的箭矢竟然還停留在弓弦上,仍然沒有射出,可箭尖映出的寒光卻在微微的顫抖著,似乎持弓的人那雙穩如磐石的雙手也在開始不住的顫抖,宇文呈的心中更生出了幾分快感。
果然,宇文曄捨不得射殺商如意。
而被他制在手中的商如意,也在不停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懼怕還是因為什麼,但不論是什麼情緒,宇文呈都非常的滿意。
於是他冷笑著,仍舊小心謹慎的將自己的全身都蜷縮在商如意的背後,又一次大聲喊道:“二哥,你可要考慮清楚,你的這位親王妃為了你,可是在城中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剛剛還在御馬道浴血奮戰,你難道要先殺了她?”
“……”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知曉了她和蕭元邃的私情,對吧?”
“……!”
聽到這話,兩邊計程車兵全都發出了震愕的低呼,尤其是善童兒,他坐在馬背上聽到這句話氣得臉都青,恨不得立刻衝上來咬住宇文呈撕掉他身上一塊肉,此刻立刻抬起手中的銅錘對著他怒吼:“你,你放屁!”
宇文呈卻根本不在意這個小子,只是在眾人面色大變,尤其周遭那些粗俗野蠻計程車兵們臉上相繼露出了輕佻又鄙夷的神情看向城樓上那個高大身影,一個個調笑戲謔,甚至開始說出一些汙言穢語的時候,再次大聲說道:“二哥,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蕭元邃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