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現在,她的腦海裡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前所未有的念頭——危險,來自何方呢?
或者說,對虞明月而言是危險,那對自己而言呢?
商如意心念一動。
她的心中思緒萬千,站在她身旁的宇文呈則一直安靜的看著虞明月的表情,更認真聽著她的話,這個時候像是也意識到了什麼,他懶懶說道:“大嫂,不管是我們要遵旨,還是,為了別的什麼……眼下,我們都得進宮。可皇宮幾個門都關著,如果只有玄武門開著,那我們怎麼能不去呢?”
“……”
“你不讓皇兄去玄武門,那裡莫非有什麼危險?”
“當然!”
“哦?什麼危險?”
“當然是——”
虞明月立刻要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只用糾結不已的目光看向商如意,周圍的人也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有些人明白了過來。
虞定興道:“秦王,已經出城了!”
宇文呈也說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郡公說得沒錯,他已經走了,這是我們親眼看見的,難道還有假?”
“……”
“除了他,這長安城還有誰能是咱們的威脅?”
“……”
“大嫂,你也不要太膽小了。”
“我沒有!”
虞明月還想要反駁他,可反駁的話也幾乎不能成形——畢竟,在她的認知裡,玄武門會發生什麼早就耳熟能詳,可事實也的確如虞定興和宇文呈所說,宇文曄已經離開了長安,雖然他還沒死,但至少現在,在玄武門,那裡就已經解除了威脅。
她似乎的確不必這樣的小心翼翼,諱莫如深。
可是……
心中的不安,又實在難以解釋。
糾結了半晌,她只能說道:“我只是,只是擔心……”
宇文呈不耐煩的道:“再擔心,咱們也不能躑躅不前,否則真要引起了父皇的震怒,咱們可就有大麻煩了。皇兄,你說呢?”
他最後一句話,問向了宇文愆。
宇文愆一直坐在馬背上,沉默不語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這個時候只垂眸想了想,便說道:“事已至此……走吧。”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便相繼策馬,繼續往前走去。
虞明月卻好像還想要堅持什麼,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她不動,就成了眾人的攔路石,漸漸的,她也被所有人裹挾的開始往前策馬慢行。
宇文呈微笑著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商如意:“二嫂,走吧?”
商如意不語,只跟著他們一道往前走去。
這一路,不知道是夜色越來越深,還是風越來越大,吹得眾人手中的火把快要熄滅,沒有足夠的火光照亮前路的原故,他們前行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更多,玄武門和安禮門之間的距離本就長,眾人這樣磕磕絆絆的走了兩刻鐘的時間,終於在前方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看到了一片黑乎乎的陰影,正在風中搖擺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那是玄武門前的松柏樹林。
雖然皇宮北面有好幾個宮門,但正門只有一道,便是這玄武門,因此這道宮門最為高大巍峨,幾乎是除了南面的承天門之外最雄偉的宮門,而且門前的空地是最大最寬闊的,直通向北城門,沿途種滿了高大的松柏,哪怕是在白天經過那裡,都會被樹蔭遮蔽感覺到陰冷,到了晚上,風吹著枝葉不停搖晃,彷彿內中藏匿了千軍萬馬,令人心驚。
虞明月本就緊張,這個時候一看到前方搖晃的黑影,立刻就勒住了韁繩。
“前面,有人?”
虞定興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卻也懶得說什麼,只對著身後計程車兵一揮手,幾個人立刻策馬朝前跑去,不一會兒便跑到了那片松樹林前,手中高舉的火把照亮了搖晃的樹影。
眾人看得很清楚,並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