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不是蕭元邃那番話,我還想不到這些。”
“蕭元邃的話?”
蘇長鯨有些詫異,他只記得蕭元邃提起了皇帝的威重恩薄,他以此故意提起了“威風娘子”的事來奚落了太子妃一番,至於蕭元邃還說了什麼——
他認真想了想,總算恍惚記起一點:“他說,有功,終究是要賞的?”
宇文呈笑道:“不錯。”
蘇長鯨還有些模糊:“這話,又有何深意?”
宇文呈瞥了他一眼,道:“這一次我設計三面夾擊秦王,誰能斬獲敵首,自然就是首功,父皇豈有不賞的?”
蘇長鯨點頭道:“這是自然。”
宇文呈又道:“如果,讓秦王殺回長安,他勢必要來找‘罪魁禍首’。”
“……”
“如果,罪魁禍首死了,那麼剩下的人,父皇應該怎麼賞呢?”
“……!”
蘇長鯨猛然睜大雙眼,一下子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宇文呈剛剛在太子府所說的,還並非他全部的打算,他的全盤計劃是,先讓人阻擊宇文曄,並且一定要洩露是太子派去的人這個身份,等到宇文曄被觸怒,重返長安,坐實了他“造反”的鐵證,也同時,會造成長安大亂。
然後,他乘亂殺了太子和太子妃,嫁禍到秦王的身上,接著,他再出面平亂……
到那個時候——
太子和秦王已死,齊王是唯一活下來的,皇帝的子嗣,又立下了弭平叛亂的大功,這種時候,皇帝還能如何重賞他?
自然是將太子之位,也只能將太子之位給他。
不知是不是剛剛在太子府喝的那一杯彷彿帶著血腥味的茶直到現在還在血液裡沸騰著,宇文呈滾燙的呼吸中似乎都帶著濃郁的血腥氣,這種氣息更刺激了他,兩眼漸漸變得通紅,貪婪和興奮如同兩條烈焰化作的毒蛇,將他整個人絞纏起來,彷彿置身地獄業火當中。
他獰笑道:“到那個時候,天下都是我的!”
看著這樣瘋狂的他,蘇長鯨似乎也感到了一絲戰慄,雖然在大多數人眼中,他是依靠著父輩的庇廕,甚至是這一場婚嫁讓他走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位,可他自認是年少成名,知道世情兇險,也懂得人心險惡,但他想不到的是,這位年輕的齊王殿下竟然有這樣深的心機城府,更有這樣狠辣的手段,為了權力,連自己的至親手足都不放過。
天家……果然無情……
就在他心中暗歎的時候,宇文呈突然冷下臉看向他:“你在想什麼?”
蘇長鯨一驚,連忙道:“沒,沒什麼。末將只是在想,這件事怕是要計劃周詳,否則——”
“當然,”
宇文呈冷哼了一聲,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整個人彷彿也恢復了一絲理智,然後說道:“還有十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慢慢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