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
那幾個小太監領命,立刻便要伸手將韓予慧從地上拉起來,可她並沒等他們動手,而是自己伏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站起身來,自己走了出去。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兩儀殿外,宇文淵才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固然有怨,有怒,可商如意卻也彷彿看到了一些深深的不捨和無奈,彷彿一個本就置身冰天雪地的人,眼睜睜的被奪去了最後幾件禦寒的衣裳,剩下的人生裡,只有透徹肌骨的嚴寒。
但,這樣的脆弱,也只是轉瞬即逝。
下一刻宇文淵已經收拾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對著大殿上的眾人道:“你們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相繼站起身來。
宇文淵又道:“元乾現在如何?”
楚若胭立刻道:“那碗湯藥查出問題後,兒臣並沒有給元乾喝下,他現在只是對之前喝下的那些參雜了丁香粉末的湯藥不應,所以哭鬧不止,所幸劑量並不多,所以沒有大礙。不過——”
商如意立刻道:“兒臣懇請父皇,讓蘇太醫再來為元乾看診。”
宇文淵轉頭看了玉公公一眼,玉公公道:“奴婢立刻傳話下去。”
宇文淵點了點頭。
然後,他又看向了商如意,眼神溫和中也有些愧疚:“這幾日,委屈你了。”
商如意忙道:“父皇言重了。若非父皇找到人證,兒臣也無法洗脫冤屈。是兒臣累得父皇勞神了。”
宇文淵擺了擺手。
商如意又道:“不過,還有一件事,兒臣斗膽直言。”
宇文淵道:“你說。”
商如意道:“既然已經證明那天晚上孫銜月並沒有到過千秋殿,與兒臣有所謂的‘私會’之舉,那他也是清白的,父皇是不是能釋放了他?”
“……”
聽到這話,宇文淵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商如意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宇文淵道:“他沒有那些事情,但他進宮獻藝,卻心懷叵測。”
“可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
宇文淵一揮手,打斷了商如意的話,生硬,但也還算溫和的說道:“該如何處置孫銜月朕自有決斷,你就不要管了。這些日子你一定很辛苦,先回千秋殿好好休息吧。”
“……是。”
“還有元乾,一會兒太醫署的人過去看診,有任何不妥,立刻來報與朕。”
“兒臣知道了。”
宇文淵又看向楚若胭,目光比之前更溫和了許多,道:“這一次,也多虧了你。”
楚若胭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小心翼翼,這一次幾乎是破著膽子跟著商如意到兩儀殿前“鬧”這一出,現在塵埃落定,真相大白,她也彷彿恢復了理智,只覺得周身發軟,再聽到宇文淵的聲音,更是冷汗直冒。
急忙低頭輕聲道:“謝,謝父皇。”
宇文淵的目光又從眾人身上掃過,然後說道:“你們都退下吧,你們忠心服侍秦王妃和小世子,朕會重賞的。”
“謝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