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可能?”
梁士德並非酒囊飯袋,況且他的身邊還有善於謀劃的蕭元邃,如今又有陰險狡詐的王紹裘,想要以最小的犧牲拿下他在東都的勢力,那幾乎是異想天開。
除非天神臨世!
沈無崢道:“所以這一次陛下如果真的讓齊王和商壽非領兵出征,雖然仍是出兵,但手段已經不再雷霆。”
“……”
“只要他們拿不下東都,也許他真的就會放棄東進了。”
商如意的心都沉了下去,不僅僅是沒想到神武郡公的死會對宇文淵產生那麼大的影響,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宇文曄曾經說過,他要跟太子爭,能憑藉的就是戰功,但如果宇文淵放棄東進,不再對外用兵,那宇文曄的能力就相當於被束之高閣,他也就只能成為一個擺在架子上的秦王殿下罷了。
而事已至此,太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沒想到,神武郡公的死對宇文淵,對整個事態的影響這麼大,而沈無崢也沉沉的嘆了口氣,道:“這一次這件事,秦王的確是欠考慮了。”
“……”
“這個毛病,他今後必須得改,否則——”
提起這個,商如意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苦笑,現在想來,江太后在大巖寺火災後的那句話說得雖簡單,卻是重於千金,她把宇文曄,把整個事態都看得非常的透徹,可惜自己那個時候沒能真的勸住宇文曄。
以至於現在跟太子相爭,他們眼睜睜的就要落下風了。
對了,太子……
他們說的一切都是宇文淵的安排,但宇文愆呢?他在這件事情裡,又有什麼作用?
之前他們一直擔心的就是宇文愆的報復,奪權和傷人,就算皇帝真的任命商壽非出徵,但商壽非跟宇文曄能有多大的關係?他不過是自己的兄長,而且還是完全敵對的兄長,他就算真的百無一用死在戰場上,自己非但不會掉一滴眼淚,說不定還會高興得多喝幾杯。
想到這裡,商如意的臉色更凝重了幾分,道:“可這一切,都跟太子無關。他如果要奪權,傷人,不應該是從商壽非來動手啊。”
提起這個,沈無崢的眼神又是一黯。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轉頭一看,是宇文曄回來了。
兩人立刻起身,還未及行禮,宇文曄已經脫下了外衣丟給緊跟著他進來的長菀,對著沈無崢點點頭:“不必多禮,坐吧。”
說完,直接走過來,卻是擠在商如意的身邊坐下了。
商如意忍不住蹙了一下眉頭,剛轉頭要抱怨,就看見宇文曄眉心微蹙,彷彿凝聚著沉沉的陰霾,立刻便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他昨晚就知道商壽非的事情了,現在這樣,是又有什麼麻煩了?
宇文曄坐下後倒沒立刻說什麼,而是滿頭大汗的,伸手隨意拿起商如意手邊的茶杯來喝了一口。
沈無崢淡淡的垂下眼睫,沒說話。
宇文曄應該是去了一趟軍營之後再趕回來的,而且顯然走得很急,能感覺到他氣息很沉,等喝了一口茶平復了呼吸之後,他才抬頭看向沈無崢,也不問他們兩剛剛談了什麼,直接道:“剛剛,父皇的旨意已經到兵部。”
去兵部的旨意,也就是對東都作戰的冊封了!
商如意立刻問道:“如何?”
宇文曄道:“他冊封齊王為河南道行軍大總管,冊封申屠泰和商壽非為河南道行軍副總管與昭武校尉,俱有便宜行事權。”
商如意和沈無崢對視了一眼,沉沉的,沒說話。
看來,果然是跟他們剛剛猜測得沒錯,但宇文淵就算生出了一點退意,也沒有糊塗到完全把東邊的戰事交給宇文呈和商壽非的地步,所以,加了一個申屠泰。
但這,怕是也不夠的。
而這時,商如意發現沈無崢又和宇文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中彷彿都閃過了一點難以言喻的陰翳。
她立刻問道:“怎麼了?”
“……”
宇文曄看向她,沉默片刻,道:“太子仍舉薦輔明為記室參軍,一道出兵洛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