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一想,她還是說道:“可是,女人若不嫁人,該怎麼活下去呢?你我倒是出身富貴,但——”
說到這裡,她自己也苦笑了一聲,道:“且不說你我出生富貴,也照樣受盡了身為女子的苦楚。”
在父親剛死,靈堂上,她就被身為兄長的商壽非趕出了商家。
而虞明月本人的經歷,也是跟母親一起被拋棄之後,經歷了許多的苦楚,最終走投無路,投河自盡。只是,她又有一段奇遇,被眼前這條魂魄借屍還魂,才能重活一世,再在此間“大放厥詞”。
只可惜,她自己趟不過那條河,卻在被救起之後,立刻回頭嘲笑起了溺水的人。
“我管你怎麼活下去!”
一看到商如意的苦笑,虞明月似乎也明白她口中的“出生富貴”之後要說什麼,頓時就像是已經被怒火燒得失去了理智,用力的一揮手:“總之,為了男人納妾,還勸他去別的女人那裡,你就是,就是丟女人的臉!”
商如意冷笑:“怎麼能不管呢?你我身在此高位,就不能只顧自己。”
“……”
“天下女人那麼多,又不止你、我兩個女人。”
“……”
“你自己都活不下去,卻讓人走這條路。”
這句話,倒是壓住了虞明月,她喉嚨一梗,眼神也清醒了一些,再看向商如意的時候,卻又冷厲了起來,冷笑道:“就非得人養?不知道自己去找工作?”
“公,公座?”
又是一個自己從未聽過的詞,商如意詫異的看著她:“公座是什麼?”
虞明月咬著下唇下死勁的瞪了她一眼,又鄙夷又無語:“工作!工作!養活自己的事情!”
“養活自己的事情?”
“你做事,人家給錢,然後你養活自己!挑糞也好,砍柴也好,養活自己有那麼難嗎!”
“誰家會僱傭女子去挑糞砍柴?”
商如意只覺得可笑之至,一邊搖頭,一邊目光也漸漸變得輕蔑了起來:“你剛剛,連我上陣殺敵,都說是失了名節,怎麼這個時候又讓女人去挑糞砍柴了?你這樣,未免太兩面三刀了吧。”
“……”
“再說了,就算是挑糞砍柴,男人的力氣也比女人大,誰家僱力氣小的幹這個?”
虞明月氣急敗壞:“那紡織呢?你們不是什麼男耕女織嗎?紡織,織布,總會吧!也不用出去拋頭露面!”
商如意道:“紡織,的確不用拋頭露面,但天底下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會紡織。”
“……”
“還是那句話,女子能選的,太少了。”
“……”
“再說,你說一定要做什麼‘公座’,那女子嫁人之後,相夫教子,主持中饋,又怎麼不是你說的‘公座’呢?不一樣是要勞心勞力,與朝中宰輔,書院先生又有何不同?”
“……”
“只不過,一邊的薪祿是看得見的,一邊的薪祿是看不見的。”
“……”
“為什麼在你眼裡,嫁人就那麼不堪?那你做什麼還——”
“你!”